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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章（第2页）

白姨娘眼珠子转了转：&ldo;怎么，太太是喜欢那小丫头的戏？可我听说她不过是个龙套，自己唱不来的。&rdo;

顾嫣然讨厌与白姨娘说话，见她没完没了，便沉了脸道：&ldo;母亲喜欢听谁的戏，姨娘也要过问？&rdo;自打她记事起，就没少见白姨娘抱了浩哥儿在顾老太太处调三窝四，虽说孟素蓉是个拿得住的，可也因此受了不少气。尤其年轻时，常常夜间独对孤灯垂泪，倒是后来年纪长了，大约是绝了生嫡子的心思，反倒不常为了顾老太太的偏心难过。只是在顾嫣然心里，却是牢牢记得那些年夜间醒来，看见母亲坐在灯下，脸上湿漉一片又要压抑着声音的情景了。

白姨娘不防顾嫣然会这样直通通的拿话来顶她，待要顶回去又有些底气不足。妾到底是妾，在顾老太太面前她能挑唆着给孟素蓉些气受，也不过是仗了顾老太太是婆婆罢了，如今老太太不在，顾嫣然却不买她的账，只得干笑道：&ldo;我不过问问罢了，大姑娘怎的这样大气性……&rdo;

顾嫣然边走边道：&ldo;姨娘还记得如今母亲派了你照顾祖母么？这会儿你该在园子里陪着祖母看戏才是。&rdo;

白姨娘是瞧着顾运则将那一对少年戏子带走，只觉得蹊跷。她虽与顾运则是打小相识的，但进了顾家之后，外头的事顾运则却是一句都不与她说的，反倒与孟素蓉有商有量。白姨娘心里一直不舒服，越发的什么事儿都想打听打听，偏偏却又不敢公然地表露出来，吃了顾嫣然这几句话也只得罢了，对着顾嫣然的背影狠狠白了一眼，回园子里伺候顾老太太去了。

第12章各自寻前程（下）

戏班子被带走两个人，也将班主吓得不轻，待吕良和谢宛娘回来将编造的话说了，一班子的人才都透过气来。班主倒有些可惜，吕良幼时跟县里的衙役学过些拳脚，又是农家少年做惯了活计，身子结实灵活，且他内秀，学什么都是一点就透，虽说才来班子里两年多，武生的戏却是学会了好几出，若是再调教几年，怕不是个台柱子？就是谢宛娘，虽说娇娇的不下苦功，但胜在扮相讨巧，嗓子也好听，一样能招揽客人。

只是再怎么说，如今人家想要回乡过安稳日子总是好事，班主也不好拦着，反而拿了两串钱给两人，彼此说了几句道别的话，便各自分开。

杨妈妈早快手快脚将屋子收拾了出来，看看安置妥当，便跟锦眉二人悄悄退了出去。谢宛娘这才抬起头看着吕良：&ldo;良哥哥，你真要去从军？&rdo;

吕良坚定地点了点头：&ldo;顾夫人说得对，我们现在无凭无证，别说告国舅爷了，就是告个县太爷也不会有人信的。可要是我做了将军，再来告状就不一样了。&rdo;

谢宛娘眼圈顿时红起来：&ldo;做将军哪里那么容易？那边关上的兵丁千千万万，有几个都能做将军的？&rdo;

吕良斩钉截铁地说：&ldo;只要能替乡亲们报仇，我什么都不怕！&rdo;

谢宛娘不由得落下泪来：&ldo;这事儿，哪里是不怕就能成的？你若有个三长两短，我怎么办？你家里也就断了香火……&rdo;

吕良闭紧了嘴唇不说话，谢宛娘眼泪汪汪地看着他：&ldo;良哥哥，咱们报不了这仇的，连顾大人这样的官都没办法，咱们还有什么办法呢？&rdo;

吕良睁大了眼睛：&ldo;不然怎么办？难道这仇就不报了？&rdo;

谢宛娘哭道：&ldo;我不知道……只是你若出了事，断了吕家的香火，如何对得起吕伯伯？&rdo;

吕良默然片刻，还是硬梆梆地道：&ldo;爹地下有知，一定也会同意我这么做的。&rdo;看谢宛娘哭得眼睛红红的，忍不住放软了声音道，&ldo;宛娘，你别怕，我看顾大人和顾夫人都是好人，我去从军，他们定然会照顾你的。将来，我一定会回来找你。&rdo;

谢宛娘低了头，喃喃道：&ldo;顾大人与我们非亲非故的，又怎会愿意照顾我……&rdo;

吕良见她收了泪，也就松了口气：&ldo;顾夫人是好人，我听说他们有钱人家都在外头置庄子置地，你到顾家的庄子上去做些活计，过日子总是不愁的。&rdo;

谢宛娘握紧了手。从前她在家中，因为父亲做了衙役，家里比村里寻常人家都过得好些，且因只有她这一个女儿，养得也娇，虽不是什么富户，粗活却也是不做的。待得村子被屠，她跟着吕良在外漂流，从前那些娇生惯养也就说不得了，在戏班子里学戏，虽则吕良护着，也少不得要吃些苦。若是能得顾家庇护，不必再过那四海飘零陪笑卖唱的日子，那真是喜出望外了。只是顾夫人真的肯收留她吗？

吕良和谢宛娘在屋子里商议之时，孟素蓉和顾运则也在商议。

&ldo;去从军倒是好事，这年轻人颇有些志气与风骨，只是若想立军功，就得去西北那等苦寒多兵之地，战场上刀枪无眼，一将功成万骨枯，哪里有那么容易呢。&rdo;顾运则摇了摇头，&ldo;我原想，就让他到庄子上去种种地，赶赶马车，能平安过一辈子也就罢了，毕竟他若真要告状，只怕……&rdo;若是皇上一直宠信着茂乡侯府，只怕吕良这个状一辈子也告不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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