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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6章（第1页）

为何大树繁茂兮？只因枯枝招斧斫！斧斫行及兮，为何还处枯枝乎！

戏子施唱完，大夫里克笑道：&ldo;什么是繁茂大树？什么是枯枝？&rdo;戏子施说：&ldo;可用人来比方，有的人的母亲是国君夫人，他也将会继位为君，这就是根深叶茂、众鸟来投的大树；而有的人的母亲已死，他本人也受到别人诽谤诬陷，这就是根摇叶落、无鸟栖息的枯枝。&rdo;说完便转身离开了里克家。

神算子卜偃真是通神啊

大夫里克在家中徘徊良久，亦不得其解，夜里更是辗转反侧，难以成眠。他自言自语道：&ldo;这戏子施在宫内极受宠幸，今天他唱歌给我，一定是有所用意的。只是他话未说完就走了，既然不解，明早我一定要好好问一问他。&rdo;

未及天亮，心中焦急的大夫里克便吩咐下人：&ldo;把戏子施给我悄悄地请来，我有话要问他。&rdo;戏子施见里克黑夜派人相请，已知他的心思，连忙穿衣随来人直入里克家。里克让戏子施坐在床边，握着他的手问：&ldo;你今日所说的茂树、枯枝一事，我已大略明白，你是不是暗指曲沃那边？你一定听到了什么消息，请你详细地跟我说一说。&rdo;戏子施说：&ldo;我很久以前就想将此事告诉大夫，只因大夫是曲沃主人的近臣，才不敢直言，我是害怕你见怪啊！&rdo;里克说：&ldo;你帮我免祸，是一片好心，我怎能怪你呢？&rdo;戏子施小声对里克说：&ldo;君上已答应夫人，要杀死世子申生，另立奚齐为世子。&rdo;里克心中吃惊，不由说道：&ldo;还能劝君上回心转意吗？&rdo;戏子施摇头说：&ldo;君上宠爱夫人，你是知道的；君上信任大夫荀息，你也很清楚。夫人在宫内主持，荀息在朝内张罗，你又怎么能劝阻此事呢？&rdo;里克沉默半晌后说：&ldo;听从君上杀死世子，我于心不忍；帮助世子反抗君上，我更不会干。如果我保持中立，两不相帮，自己可以逃过此难吗？&rdo;&ldo;可以。&rdo;戏子施说完便告辞，离开了里克家。

大夫里克虽一夜未睡，但也无倦意。他走到庭院中，细细思考这些当事人。突然，他想到神算子卜偃为立骊姬卜卦一事，屈指一算正好十年，里克不由叹道：&ldo;卜偃真是通神啊！&rdo;想到此，里克便来到大夫邳郑家。

屏退左右后，大夫里克说：&ldo;神算子卜偃的话，终于在十年后的今天应验了。&rdo;大夫邳郑问：&ldo;你听到什么消息了吗？&rdo;里克说：&ldo;昨夜戏子施告诉我，说君上要杀死世子申生，另立奚齐为世子。&rdo;邳郑忙问：&ldo;你是怎么回答他的？&rdo;里克说：&ldo;我说我保持中立，两不相帮。&rdo;邳郑连连摇头说：&ldo;你说这话，等于给人家火上浇油。你当时应该假装毫不相信此事，他们见你不信，一定会有所忌讳而不敢立即动手。你可乘此机会为世子多树党羽，使他的地位得以稳固，然后再向君上进言，使他改变主意，这样一来就有可能救活这盘棋。但你说要保持中立，就会使世子陷入孤立，杀身大祸马上就要落在他身上了。&rdo;里克顿足长叹道：&ldo;可惜我没能在事前与你商量！我说过的话已无可收回，现在骊姬肆无忌惮，我们怎样才能挫败他们呢？你将如何对付？&rdo;邳郑说：&ldo;我没有主意。我是侍奉国君的人，以国君的意见为我的意见。&rdo;里克说：&ldo;弑君救世子，我不敢做。违心地顺从国君，废了世子，我也做不来。低三下四与公子奚齐等妥协，我也做不到。我只有隐退了！&rdo;第二天，里克便称病不朝。

你怎么连一天都等待不了呀

戏子施将劝说大夫里克一事报告骊姬，骊姬大喜，害世子晋申生劲头更足，心生一毒计，欲置他于死地。

几天后，晋献公出城围猎，骊姬便趁机将戏子施召来商议。两个议定后，骊姬派人到曲沃告诉世子晋申生：&ldo;你故去的母亲托梦给君上，说她在阴间饥饿难捱，须赶紧为她贡上祭品。&rdo;晋申生的母亲是齐桓公之女，早在骊姬来到晋国前就已病故。

世子晋申生不知是计，祭扫母墓后，又依风俗将一部分祭品派人送给父亲晋献公。此时晋献公出猎未归，祭品便被暂且留在宫中。

几日后，晋献公归来。骊姬在酒中加入鸠毒，又在祭品上洒上毒粉，送给晋献公，说道：&ldo;这是世子送来的祭品，请夫君享用。&rdo;晋献公当即便要品尝，骊姬连忙跪下劝阻道：&ldo;从外面送来的酒食，得先试试是否有毒。&rdo;晋献公称许道：&ldo;说的也是。&rdo;便将觯中之酒倒在地上，地面随即隆起。晋献公大惊，又将一块祭肉抛给狗吃，狗也当即死去。骊姬假装不知，放声嚎哭道：&ldo;天啊！国家迟早是你世子的，你的父亲也这么老了，你怎么连一天都等待不了呀，非要将他毒死不可呀！&rdo;说罢，又跪在晋献公跟前，抽泣着说：&ldo;世子所以要设此毒谋，全是为了对付我们母子呀！请夫君将这些毒食赐给妾，妾宁愿代君而死！&rdo;说着就要捧酒喝下，晋献公连忙抢过酒倒在地上，心中极怒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骊姬见此情景，哭倒在地，咬牙切齿地说：&ldo;世子的心真是太狠了，连他父君都敢谋害，就别说其他人了！以前他在园林中调戏妾，妾劝说夫君饶他不死。而今夫君几乎因他而死，是妾害了夫君啊！&rdo;

晋献公沉默半晌后，当即派人去杀死世子晋申生的师傅杜原款，以惩罚他辅教无方。晋献公本想一同杀死晋申生，但转念一想，晋申生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呀，于是放弃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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