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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3章（第1页）

&ldo;这事儿对，就得让他们争。我把内德先生叫进来吧？&rdo;

&ldo;叫进来吧，好好的，生了一顿闲气。&rdo;

&ldo;陈掌柜的……&rdo;吴先生支吾，他见寿亭又把眼瞪起来了就赶紧说，&ldo;人家是来谈买卖的，别对人家横鼻子竖眼的。&rdo;

&ldo;老吴，我这气刚消了，你别再激我的火。我不管什么德国人还是他娘的日本人，他们是拱着来和咱做买卖，是想挣咱的钱。你记着，老吴，我在周村，你在张店，咱俩都能吃得上饭。咱之所以跑到青岛来挣钱，就是为了有了钱高声说话。有钱就是祖宗，就是他们的祖宗！&rdo;

老吴连连说是，倒着退了出去。

这时，登标满脸喜气地跑进来：&ldo;掌柜的，你家大嫂来了。还有个伙计，叫柱子，也带着媳妇。&rdo;

寿亭一惊：&ldo;在哪？&rdo;

&ldo;楼下吴先生那里。&rdo;

寿亭刚想去，接着想起了一件事：&ldo;登标，那个叫柱子的不是伙计，是我兄弟。你先下去陪着，说我正和洋人谈买卖。先公后私，我谈完了买卖就下去。&rdo;

登标点着头：&ldo;掌柜的，东家也回来了，正在下面陪着大嫂说话呢。东家让我告诉你一声，晚上他请客，不让你在厨房里吃饭。&rdo;

寿亭想了想：&ldo;不用，你让伙房蒸馍馍，炖鱼，大伙一块吃，都高兴高兴。去馆子花钱太多。告诉东家，免了。&rdo;

第九章

【1】

一九三一年，九一八事变。

寿亭现在住在一座青砖小楼上，楼下还有个院子。院子前面有块空地。老孔把洋车放好，等着寿亭上工。

早上，寿亭准备去上班。福庆这时已有十岁，他没去上学，就坐在院中的小马扎上看书。这孩子大眼睛，看上去很安稳。他见父亲出来，就站起来说：&ldo;爹。&rdo;

寿亭慈爱地抚摸了一下他的头：&ldo;还不赶快去上学？&rdo;这时他已有三十多岁，依然是短头发，只是上唇有短胡子。穿着布夹袄，干净利索。

佣人孔妈出来了：&ldo;老爷，少爷学校里今天游行，反对日本鬼子。太太怕人多乱，就没让少爷去。&rdo;说时在后面扶着福庆的肩。

寿亭一听，回身大喊：&ldo;采芹！&rdo;

采芹这时也已三十多岁，人很瘦，但看上去还精神。她闻声跑出：&ldo;你喊什么，省得人家不知道我叫采芹。&rdo;

寿亭皱着眉：&ldo;这孩子不能在家里关着，再这样下去，好好的一个孩子就让你给关傻了。游行人多怕什么？老孔！&rdo;

老孔在院门外回应：&ldo;来了，老爷。&rdo;

采芹刚想说话，寿亭抬手制止：&ldo;不用送我去上工了，快送少爷去学校。晚了，拉着他快跑，要不赶不上队伍了。&rdo;

&ldo;好好！&rdo;老孔拉过福庆的手就要走。采芹忙从衣袋里掏出个小钱递给福庆：&ldo;拿着这一分钱，要是晌午游不完，就买俩烧饼吃。&rdo;

福庆高兴地接过来，冲着爹妈鞠个躬：&ldo;爹，娘，我上学去了。&rdo;

福庆跑出去跳上老孔的车，老孔让他坐好了，于是开始飞跑。

采芹想拉寿亭回屋，寿亭一挣：&ldo;有什么话晚上再说，你以为这是在周村呢，上工没个点。&rdo;

采芹笑着，送寿亭出来。寿亭站住说：&ldo;采芹，这孩子不能不让他出去，得让他出去见世面。在咱跟前，永远长不大。回去吧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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