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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8章（第1页）

张警司生得脸圆面白，一团和气，依稀能辨出年轻时的清秀眉目。他干笑几声，道：&ldo;哪里哪里，辜先生谬赞，谬赞。&rdo;

辜尨却不接话，兀自走到了一座假山前，摸着下巴似是观察起假山的纹路来。

贺子池和张警司摸不着头脑。

书玉却提了一颗心在嗓子眼。辜尨与她就隔着一座假山，若他再往前走上几步，她就无处可藏了。

当贺子池傻乎乎地往门的方向跑去时，她已知再往这条路上走，必然要撞见辜尨。她来不及拉回贺子池，只得自己独自闪身躲到了假山之后。一系列动作皆为条件反射。

可一藏好，她就懊恼了。躲什么躲，又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，这一躲倒显得她理亏。

躲都躲了，哪里还好意思自己站出来。

只求辜尨别再往前走。

辜尨果真如她所愿，立在假山前不动了。

假山后没有了动静，书玉却不敢大意，屏息凝神，半点风吹糙动也不放过。

好半天，辜尨的声音终于从假山那端传了过来：&ldo;张兄莫要自谦了，这里果然是风水宝地，连泥都是南京城内找不出第二处的珍贵土质啊。&rdo;

闻言，书玉下意识看向地上的泥土。只看这泥的色泽，便知是块好料。

张警司抹了一把汗：&ldo;天下泥土……不都长这样吗？&rdo;

辜尨笑道：&ldo;看来张兄不是爱花之人。想来张兄府上有擅长侍弄花糙的人，定是那人把这泥移植到了此处。&rdo;

张警司恍了恍神，竟接不下话了。

辜尨又道：&ldo;听闻三日前张兄手下有两员得力干将横尸于垸水巷。&rdo;

书玉微讶，这张警司近日还卷进了人命官司？

张警司点头：&ldo;是，是，辜先生消息真是灵通。&rdo;

&ldo;非我消息灵通。&rdo;辜尨瞬间冷了语气，&ldo;当地警局拿了证据指证凶手是我手下的人。传票直接递到了我的手里，你说我能不知道么？&rdo;

顿了顿，他又开口：&ldo;若真是我手下所为，我绝无二话。但证据分明存在瑕疵，案情也有诸多疑点，警局如此糙糙定案，这又该如何解释？&rdo;

张警司已面色发白，辜尨却毫不在意。他把玩着手中的泥土，淡淡道：&ldo;巧合的是，死亡现场留下了几枚残缺的脚印，印子里带着细微泥土。我着人查了查，那泥土的土质与我手中这块一般无二呢。张兄不解释一下么？&rdo;

假山后，书玉心里一咯噔。这摆明了要栽赃嫁祸给辜尨，到底是谁胆子这么大？

那边厢，张警司软了腿：&ldo;辜先生，我也不知局里哪些个不懂事的年轻人这样贸然下了结论……回头我一定好好训训他们……但是，但是辜先生您一定要相信，误认您手下为凶手绝不是我的授意，且凶手也绝对不是我……&rdo;

辜尨勾了勾唇：&ldo;我自然相信张兄不会做这样的事。但还请张兄让警局给我一个交待。&rdo;

模棱两可的一句话却令张警司更为心惊。不会做这样的事‐‐到底是指不会授意警员诬陷辜尨，还是指不会干那杀人害命的勾当？抑或两者皆囊括在内？

猜不透，猜不透。谁人能参透北平辜尨的心中所想？谁又敢猜？

书玉凝眉思索，无论张警司在里头扮演了什么角色，哪怕只是一枚棋子，他也脱不了干系‐‐他的身边一定蛰伏着一股势力。那股势力不想要辜尨好过。

她想得太认真，连辜尨什么时候离开了假山都不知道。待她回过神来，身后已再无人声。

又等了半天。书玉才从假山后走了出来。

辜尨等人已不知去了哪里，她足尖前端半寸处的泥土上有一个小小的凹槽。大概这凹槽便是辜尨抠下泥土以试探张警司时留下的。

书玉没有心思去找贺子池。她在集市里乱晃了一圈，又拐到书斋处买了个砚台。磨磨蹭蹭间竟也到了傍晚，她无心再逛，便回了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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