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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9章（第1页）

霍氏拉着延湄坐到桌旁，说：&ldo;母后与你在一处的时日还短，不大知道你的口味，往后咱们就好了。今儿这几道都是皇上小时候爱吃的，你总被他带着，想来也是能入口的。&rdo;

延湄眨眨眼，心里头实际不怎么信，因为她平日见萧澜不大爱吃肉，倒更爱河鲜一类的东西，小时候不一样？

御膳房的厨子是金陵人，几道菜都做得颇精细，尤其煨面筋，味道很不赖，不过延湄是记在心里，面上霍氏却瞧不出来，‐‐因她每样菜都是夹两口，不偏不倚。

霍氏对这点还算满意，席间没怎么说话，等漱过口，用完甜汤之后才笑道：&ldo;今儿有人陪着用饭，吃起来的确香些。&rdo;

延湄与她不够亲近，也说不来违心讨巧的话，便冲她笑了笑。

霍氏起身领着她到后园中散步，暮色已降下来，越发寒凉了，宫灯还没有完全点亮，显得偌大的宫宇静丝丝，孤冷冷。

延湄想萧澜了。

她心有所念，眼中便流露出些微思盼，霍氏看了一眼，说：&ldo;皇上在斋宫，估摸也才用过饭，晚上要唱诵神明，比咱们这里热闹许多，皇上是爱热闹的，今儿定歇得晚。&rdo;

延湄摇摇头，道：&ldo;澜哥哥……&rdo;

她本来想说萧澜不爱热闹，可是话出口又觉得与霍氏说没意义，因又打住了，霍氏笑笑，温声道：&ldo;好孩子，你如今已经是皇后了，皇后是要母仪天下的，事事得为表率，阿澜已是皇上，你不好再这样称呼，否则，往后宫里的嫔妃都跟着你&lso;澜哥哥澜哥哥&rso;的叫，那成何体统？&rdo;

延湄愣了愣，她完全没想过要改称呼这件事，因萧澜与她在一处时还和从前一样，甚至没有自称过&lso;朕&rso;，她才不要改，可随之的，她又顺着霍氏的话想到了有旁人跟她一起唤&ldo;澜哥哥&rdo;的场景，登时心里不得劲儿，怔怔说：&ldo;嫔妃？&rdo;

&ldo;是啊&rdo;，霍氏极其自然道：&ldo;新帝登基，纳妃是规矩。&rdo;

延湄看着她，脸上还带着茫然，问：&ldo;澜哥哥说的？&rdo;

霍氏下巴一收，意思她怎么又犯这样的错，延湄紧抿着嘴唇，半晌，只好改口道：&ldo;皇上说的么？&rdo;

&ldo;前朝里那么多的事&rdo;，霍氏带着她往回走，&ldo;皇上哪顾得上？这向来是后宫该操心的。&rdo;

延湄听见不是萧澜提出来的，心里稍稍好些，两人回了殿中，宫灯点起来，照的霍氏的绛绫袍闪着光，她语重心长地道：&ldo;做皇后便得是这样子，旁人想不到的你得想到，旁人不管的你得管，皇宫便是个&lso;大家&rso;，若想掌好这个&lso;家&rso;，最先一条，便是得有度量，能为皇上分忧。&rdo;

霍氏说着招招手，莲姑便抱了满怀的卷轴过来，霍氏一指：&ldo;这些都是金陵城中官家女儿的画像，不全，我挑了几个，你也瞧瞧合不合意。前朝正是用人的时候，他们父亲官职都不高，没有党附沈家，因而进宫里来都得瞧你脸色，这些母后都给你考虑周全了。&rdo;

若是旁人，听霍氏这般说，可能会起身谢恩，但延湄并不在乎旁人是否会捧着她、看她的脸色，因而全没有领这个情，开口说：&ldo;不纳妃，也能有旁的法子。&rdo;

‐‐延湄是知道许多人家里都有妾室，可是她只存在一个模糊的概念，傅济没有妾室，大哥傅长风也没有，是以用到萧澜这儿，她自然觉得没有也可以，更不相信有什么事情是必须、且只能用纳妃的法子来解决的。

霍氏也不急，问道：&ldo;旁的什么法子？&rdo;

延湄说不上来，但她想，萧澜一定有。

&ldo;你先瞧瞧&rdo;，霍氏让莲姑把卷轴打开，她实际早就打听着京中未出阁的女子，官宦人家的女眷去栖霞寺上香祈愿的颇多，她也见过不少，当时就是为着萧澜的婚事筹谋，如今也有能用得上的，她选出来这几个，一是家世都不比延湄差，二是姿容都能与延湄一比，本就存了点儿让延湄自惭形秽的意思，等她看完了，便问：&ldo;瞧着如何？若是满意，这几日就可操持着选进宫来。&rdo;

然而延湄看了一遍，没看出什么区别来，怪道：&ldo;都没有我好看，为何要选进宫？&rdo;

霍氏这下被她实实噎了一嗓子，不知延湄哪来的这个底气，一时竟没说出来话，过了阵儿才道：&ldo;胡闹，纳妃又不单看容貌，绵延皇嗣才是根本。&rdo;

延湄嗯了声，说：&ldo;我可以。&rdo;

霍氏看着她，延湄说完也觉这话有些空了，毕竟她还没有孩子，可是也没气短，因想着她和萧澜在一处，总会绵延子嗣的。

她乌黑的眼睛望着霍氏，一点儿也没有气馁的样子，霍氏蹙眉，这是她头一回面对面地与延湄打机锋，可说了半天，延湄似乎与她不在一条线上。

她捏了捏手指，心里微动，摆高皇后的位置看来并不能凑效，得走偏门。

霍氏低低叹了口气，说：&ldo;好孩子，你不晓得，皇上幼时最喜欢的便是过年，可知为何？&rdo;

延湄听她说到萧澜，果然坐直了身子，摇摇头，霍氏慢慢道：&ldo;过年热闹，府里全是人，一大家子坐在一块儿守岁，他最爱这样。有一年守岁的时候睡着了，第二日早上起来，还哭了一鼻子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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