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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（第2页）

掩在袖下的手抖了一抖，&ldo;可是……&rdo;寸心待要问下去。听心却道：&ldo;这满天神佛的为新天条出世大开庆功宴，你就别再提杨戬这小人了，被人听去了可不好，你又刚被赦免……&rdo;说话间正瞧见被众姐妹簇拥着的七公主、八公主朝这边走过来，听心便不言了，拉着兀自沉思的寸心上前与几位公主打了招呼。几位公主走远，寸心隐约听见八公主道：&ldo;杨戬作恶多端，早该有此下场。想他从来就是忘恩负义的，七姐对他杨家有大恩，可七姐出事时我去求他，他竟袖手旁观。&rdo;七公主闻言大度道：&ldo;八妹，都过去了，别搅了今日的好兴致。&rdo;

当年寸心也是赞同杨戬不救七公主的。她并非仇视玉帝，只是自私地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卷进玉帝的家事。她从来自私。如今听得七公主这样不计前嫌，寸心想，这样的胸襟才配得上做公主。莫说她早已不是公主了，即使顶着公主的名头，也脱不掉那一身的俗气。

&ldo;好了，&rdo;听心拍拍寸心的手，&ldo;别多想了，杨戬自作孽不可活，怨不得别人。&rdo;

寸心这边还&ldo;余悲&rdo;着，听心想自己的妹妹毕竟爱了杨戬千年，待要多劝几句，百花仙子却在旁边等得有些不耐烦‐‐她们说好了去月宫请嫦娥和三圣母。百花来唤听心，寸心听说要去月宫，推说自己好久没有上天，想四处转转。听心知道妹妹的心结，也不勉强。

看听心与百花仙子有说有笑的携手同去，敖寸心有些迷惑。她不是个聪明人，尽管她时常自作聪明‐‐她回到西海后反省了三百年，又在海底深思了二十年，她实在觉得自己不是聪明人。可即使不够聪明，她还是觉得眼前的四姐一点也不像从前的四姐了：从前的四姐英姿飒爽、心思细腻，从前的四姐不会放任敌人&ldo;活不见人、死不见尸&rdo;就能安心庆功，能做出这种事的人，该是她大大咧咧、没心没肺的敖三才对。

可变了的又岂止是东海四公主呢？

杨戬再不是权倾三界的司法天神了。

杨婵再不是杨戬温柔体贴的三妹了。

梅山返回下界也不与杨戬称兄弟了。

……

笨人有一点好处，固执，固执的人不容易改变。三百年前敖寸心笑哪吒不了解杨戬，三百年后敖寸心还会这样笑他；二十年前敖寸心相信杨戬会是把爱留给大家的人，才只过了二十年，她不会相信这个人就大奸大恶了。至少应该找到他，寸心想，他若死了，她就将他葬在他父母兄长墓旁，他若还活着……活着再说活着的吧，且先把人找到。

2

树木青葱，清泉漱玉，昆仑山万古祥和，仿佛从不历打斗征战，只石壁上留着的大大小小、深深浅浅的各种兵器的痕迹，昭示着当日一战的激烈。寸心摸着石壁上的凹痕，心想：&ldo;也不知这样力道的攻击多少是落在杨戬身上了……&rdo;鼻子一酸就要落泪，可想想又觉得自己不争气，原是来找人的，人没找到，却只顾在这里掉眼泪，便狠狠心，一跺脚，发力往山下寻去了。

这一寻便是七日，直寻得正午太阳底下渴热难耐的敖寸心一步一个心灰意冷，索性背靠大石，坐在树荫底下休息。正稍微迷瞪了，忽然听有人声‐‐确切说，是两个妖精。

其中一个道：&ldo;你听说了吗？山上有个洞，洞里有个要死不死的人，传说那是天上的二郎真君，要是能吃上他的一口肉，别说是增强功力，我看长生不老、得道升仙也不在话下。&rdo;

另一妖哂道：&ldo;谁不知道这个二郎神的厉害，咱们妖精畏他畏过瘟神，去吃他？你发梦呢！&rdo;

那妖追道：&ldo;哎哎，你听我说，他现在不是要死不死了嘛，他被刘沉香‐‐就是他那个劈山救母的外甥打败了，往日得罪人太多，天庭也不管他了，如今是虎落平阳。这可是老天赐给你我的良机，要是不去，那就被别人白占了去了。&rdo;

敖寸心听了暗暗磨牙，心道：&ldo;好啊，不要命的小妖，合计着要吃杨戬，看我先把你们的牙都打落！&rdo;可她刚要出头，又暗想：&ldo;我何不听他们说完，让他们带了我去？&rdo;

另一妖有些心动，问道：&ldo;当真？若那杨戬还有还手之力，说不定动动手指就捏死我们了。&rdo;

&ldo;你放心，错不了，这昆仑山天上飞的，水里游的，地上长的，谁不知道我消息最灵？&rdo;

于是两妖&ldo;多谢多谢&rdo;、&ldo;客气客气&rdo;了一番说定了同吃杨戬。

&ldo;大胆小妖！&rdo;敖寸心从石头后面跳了出来，拔剑指着两只尚还未修炼出完整人形的妖怪‐‐一只红面卷尾，是个猴精，一只青面有角，像是山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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