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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章（第1页）

城北是湖来呀，嗯‐‐城南是山，嗯‐‐

济南有那趵突泉，嗯‐‐

（白）那三股水儿呀‐‐（唱）咕嘟咕嘟地往外蹿！嗯‐‐

（白）再看看‐‐那大明湖‐‐

（唱）白汪汪的一大片，嗯‐‐

那大明湖里能划船，嗯‐‐

千杆的芦苇成朵那莲，嗯‐‐哪！&rdo;

旦角道：&ldo;王小，咱进城去！&rdo;

丑角道：&ldo;好！&rdo;

锣鼓点打出&ldo;急急风&rdo;：仓呆仓呆仓呆仓！仓呆仓呆仓呆呆！

那一丑一旦在台上转圈。丑牵着驴，旦紧跟，跑台跑到正紧处，旦踩了丑的鞋，那丑噔噔向前冲了几步，一头栽到地上。

台下哄堂大笑。

采芹笑得直不起腰来，寿亭也笑。

过了一会儿，寿亭说：&ldo;这不算最好笑的，那回我在张店，也是看的这出戏，也是唱到这个去处，那女的跑着跑着，腰里的驴掉了。&rdo;

采芹一听，笑得坐在地上。

【10】

晚秋，石榴树叶已落光，只剩几个不成器的小石榴。

周掌柜在算账，寿亭进来了，随手关上了门。周掌柜问：&ldo;有事？&rdo;

寿亭笑笑：&ldo;没事儿，爹。&rdo;随手把陈茶泼掉，重新倒上新的。

&ldo;那你……&rdo;

周掌柜拿烟袋，寿亭赶紧拿过火绒，吹一口，递过去。

&ldo;爹，咱把那刘师傅辞了吧！&rdo;

&ldo;为什么？他干了什么错事儿？&rdo;周掌柜把腿从腚下拿出来。

&ldo;没有，嘿嘿。&rdo;

&ldo;那为什么辞人家？&rdo;周掌柜吐出的烟气，衬在纸窗的光亮里，很蓝。

&ldo;这人虽说是个手艺人，可我看着他心眼儿不算正当。哼，他那套手艺我学会了。&rdo;他盯着周掌柜，没有退意。

周掌柜惊异地看着他：&ldo;噢？你学会了咱就……这不好吧……&rdo;

寿亭接过火绒，放在盘子里：&ldo;爹，我来这年把儿，翻来覆去看了，咱周家没有对不住他的地方。咱这条街上的染坊我也全去过，没有一个师傅有他那么大的谱儿。三顿饭，顿顿吃白面。初一十五的还得喝两盅。咱这不是卸磨杀驴，咱这是提前除害。这样的人不能留。再说了，说书的也说了，&lso;慈不带兵，义不养财&rso;。离了他咱一样干。不仅照样干，还得比他干得好。咱不用再花那份冤钱。你要是拉不下脸来，我去办他。哼，顿顿吃白面，快赶上皇上了呢！&rdo;

周掌柜未置可否，低下头想着。

寿亭向前跨一步：&ldo;爹，这善和狠，你得分对谁。&rdo;

周掌柜抬起手来制止：&ldo;让我再想想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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