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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章（第1页）

锦心忍不住道：&ldo;若是大少爷去了北麓书院，只怕白姨娘更要得意了！&rdo;

孟素蓉微微叹了口气：&ldo;浩哥儿也姓顾，他好了自然对家里只有好处。&rdo;

第22章沔阳家事多（下）

&ldo;可是白姨娘‐‐&rdo;螺青听孟素蓉的话这样绵软，也有些着急，&ldo;如今宅子里有不少人都是白姨娘提拔起来的，太太若是不拿定了主意，这府里就成了白姨娘的天下了。&rdo;

&ldo;祝嫂子过虑了。&rdo;顾嫣然本来在窗口指指点点地哄着顾蔚然看街景，这时候转过头来微微一笑，&ldo;从前那是因为母亲不在，所以家里不免有些颠倒，如今母亲过来了，再怎么没有规矩也不会让姨娘当家。此事与浩哥儿读书无关，任凭他是谁生的，也是母亲的儿子，母亲自然只有盼着他好的，这种话以后不要说了。&rdo;姨娘是姨娘，儿女是儿女，对顾运则而言也是不一样的。

螺青听了大姑娘开口，脸上不由得红了红：&ldo;是奴婢想左了。奴婢都是看着白姨娘太过嚣张，心里替太太着急……&rdo;

孟素蓉点了点头：&ldo;我知道你忠心，只是不要自乱了阵脚才是。&rdo;

螺青微红着脸应了一声，自到后头马车上去跟相识的姊妹说话去了。顾嫣然等她走了，才轻声道：&ldo;娘，我觉得祝嫂子有些……有些……&rdo;

孟素蓉微微一笑：&ldo;有些煽风点火的意思？&rdo;

顾嫣然点了点头。螺青未必是当真一心替孟素蓉着急，只怕也是因着祝妈妈吃了挂落心里不满，想挑着孟素蓉惩处白姨娘。

孟素蓉伸手将女儿揽在怀里：&ldo;你能听出来这意思，很好。只是人无完人，便是做奴婢的，主子能拿捏着他们的身契，可却未必能拿捏住人心。螺青自然是有几分私心的，可是也确实是替我着急，我自不能当真照着她说的去做，这其间要如何把握，便是一门学问了。&rdo;

顾嫣然仔细想了片刻，略有些迟疑地点点头，小声道：&ldo;那我方才的话，是不是说得过了？&rdo;

孟素蓉含笑道：&ldo;你年纪小，略过些倒也无妨，只是若太过咄咄逼人，与自己的名声也无甚好处。&rdo;

锦心在一旁笑道：&ldo;姑娘这个年纪，见事能如此清楚，已然是极好的了，太太也别太苛求了。&rdo;

孟素蓉叹了口气：&ldo;过刚易折，我也是怕她吃亏。&rdo;说着摸了摸女儿的头发，&ldo;这世上不如意事常八九，万事都不可过份强求才是。&rdo;

锦心忍不住道：&ldo;依奴婢浅见，总是委曲求全也不成的，姑娘硬气些也是好的，不但自己少受些气，且能护着太太呢。&rdo;

孟素蓉笑着瞪了她一眼：&ldo;你这丫头，也不晓得是像谁，明明你娘是个好脾气的，怎的养得你这样牙尖嘴利？眼瞧着年纪也不小了，将来嫁了人，到了婆家也这般口没遮拦，可怎么好？&rdo;

锦心的脸腾地红了：&ldo;太太教导姑娘呢，又拿奴婢取笑起来……&rdo;

锦眉送了螺青去后面的马车上，刚刚赶过来，一上马车就听见这话，忍不住笑道：&ldo;太太还说呢，还不都是太太宠着她，才惯得她这样？没说的，太太得替她挑个好性子的婆婆，叫她一辈子都能这样牙尖嘴利的才是呢。&rdo;

锦心扑过去掐她的脸，两人闹成一团，顾蔚然什么也听不懂，只听见众人都笑了，自己也咧着小嘴跟着笑起来。

沔阳城的衙门在东南边，前衙后邸，瞧着就比原先任上那处宅子大不少，一棵桂花树从墙内伸出枝叶来，随风飘出阵阵甜香。马车到了侧门，早有一群丫环仆妇候在那里，一见孟素蓉下车，便纷纷行下礼去：&ldo;给老太太和太太请安，给姑娘和哥儿请安。&rdo;

这一群人里头，白姨娘的水红色长袄格外醒目，她一手扶着个小丫鬟，一手扶着自己的腰，一摇三摆地从台阶上下来：&ldo;妾给老太太和太太请安，老爷盼了好几日了呢。&rdo;

顾老太太刚被山药和谢宛娘从马车上扶下来，抬眼看见白姨娘要蹲身下去，便连忙阻止：&ldo;快别行礼，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呢。&rdo;

孟素蓉却微微皱了皱眉，转头向后头的螺青看了一眼：&ldo;怎么都到侧门来了？&rdo;

螺青撇了撇嘴：&ldo;只怕是姨娘的主意……&rdo;按说女眷们迎接主母也该在二门上，这一群人忽啦啦地跑到侧门上来抛头露面的，是特地来显摆她礼数周全的么？

顾老太太倒是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。她是乡间出身，乡下的大姑娘小媳妇也讲不得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，农忙时分连田都是要下的，故而只觉得白姨娘讲究礼数，连忙叫扶着她的小丫鬟：&ldo;你这孩子，有礼也不在这上头。那是哪一个？快扶好了你家姨娘，别动了胎气。走走走，快进去，这才三个月上，可要小心着。&rdo;

白姨娘走上两步扶住顾老太太，笑吟吟道：&ldo;老太太别担心，我结实着呢，老太太和太太来了，再怎么也是要来迎接的。老太太快进去瞧瞧，这宅子比咱们从前住的都大，您那屋子是最大的，早好些日子老爷就叫人收拾好了，就等您来呢。&rdo;

顾老太太听了这话，高兴得眼睛都快笑没了：&ldo;好好好，我去瞧瞧老大给收拾成了什么样子。&rdo;扶了山药的手，径自进门去了。

柳姨娘从后头马车上下来，一看见白姨娘，心里顿时像打翻了醋缸一般。白姨娘是乡下闺女，身材修长结实，一张鹅蛋脸儿，脸色红润，正是个好生养的模样，最得顾老太太欢心。这半年多不见，白姨娘脸色更好，连原本有些尖的下巴都似乎又圆了些儿，可见日子过得自在舒服。再看她明明肚子还不显，却行走间有意扶着腰的模样，真好比一根针扎在柳姨娘心尖子上。虽说她也早听说白姨娘又有了身孕，但听说和亲眼看见毕竟还有些不同，如今到了眼前，才越发觉得扎眼，又不敢出声，只好将手里的帕子拧了又拧，险些扯坏了。

顾怡然是与她同乘一车的，下了车自然也站在一起，将柳姨娘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，只是在心里冷笑了一下，就跟到孟素蓉身后，往门里走去。石绿轻咳了一声：&ldo;姨娘，太太都进去了，快走罢。&rdo;说罢，自己也跟上了顾怡然，心里直叹气‐‐柳姨娘这样子，既帮不得自己，又帮不得二姑娘，就是叫她们这些下人看见了，也不过是徒遗笑柄罢了。

新宅子果然比从前住过的宅子都大些，分了几处小院，前任知州听说是个好风雅的，整饬得颇为精致。顾老太太自然是住了最好的一处，坐北朝南，里头的摆设也都比照着从前她喜欢的样子来。顾老太太看得满面笑容，直道：&ldo;很不该花钱的，以前还有好些东西都用得上，何必置新的！&rdo;

白姨娘笑道：&ldo;老太太的地方，老爷自然是最用心的，不止是东西，还多买了些丫头呢，回头老太太去挑，看好了哪个就让她进来伺候。&rdo;

儿子孝顺，顾老太太也不说这些要花钱了，只笑得合不拢嘴。东摸摸西看看，忽然又想起来：&ldo;浩哥儿呢？&rdo;

白姨娘得意地飞了孟素蓉一眼：&ldo;浩哥儿啊，如今可辛苦了。老爷说要送他去个什么北鹿书院‐‐也不晓得为什么起这个名字，说不准书院里养鹿？总之听说那书院好得很，也不是人人都能进得去的，老爷这些日子都叫浩哥儿在前头读书，说过几日就送他去书院里考试呢，要考过了，才能进得去。&rdo;

顾老太太听了不由担心：&ldo;什么养鹿的书院，还这样讲究？&rdo;

白姨娘忙道：&ldo;老太太别担心，教浩哥儿的先生都说了，浩哥儿聪明，必定是能考中的。&rdo;她刚才就看见了抱在辱娘怀里的蔚哥儿。蔚哥儿一路上睡饱了，这会儿睁着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四处地看，十分精神。白姨娘一看见这孩子，心里就像火烧似的，还不得不装出惊喜的神情道，&ldo;哟，这个就是蔚哥儿吧，看着可真精神！老爷一直念叨呢，说太太身子本来弱，生哥儿只怕辛苦，又怕哥儿身子也不好，如今看来，倒是老爷白操心了。&rdo;说罢，就拿着帕子掩着嘴笑。

孟素蓉厌恶看见她那副春风得意的样子，更不爱听她话里话外地说顾蔚然身子不好，淡淡道：&ldo;老爷在信上说你这一胎怀相不好，听说前些日子还动了胎气，既这么着，如今你也自己有院子了，还是在院子里多歇着些的好，这样大说大笑的，于肚子里的孩子可不好。&rdo;

白姨娘嘻嘻笑道：&ldo;太太放心，我这身子结实着呢。再说，老太太和太太到了，我这也是心里高兴。&rdo;说着，拉着顾老太太的手道，&ldo;半年多没在老太太跟前伺候，我这心里可惦记极了。&rdo;

孟素蓉懒得再在这里看白姨娘献殷勤，径对顾老太太道：&ldo;母亲一路上也累了，这会儿时辰还早，想来老爷一时不能回来，母亲还是先歇一歇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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