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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章（第1页）

走出不远，姥爹听到背后老僧以一种古怪类似唱戏一般的腔调唱道：&ldo;过去即是将来，将来即是过去!师即是徒，徒即是师!圆即是缺，缺即是圆!来来往往，往往来来，轮轮回回，回回轮轮，是为大人生--&rdo;

最后一个&ldo;生&rdo;字拖得很长很长，长过了月光下的影子，长过了潺潺的流水，长过了姥爹无穷无尽的思绪。

老僧的声音仿佛缠绕在姥爹的耳朵上一样，迟迟不散。姥爹的思绪放空，脚步却不停，机械般跟着灵猴走。

等思绪缓过来，姥爹回头看去，老僧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。

姥爹想起刚见老僧的时候，老僧不让他施礼，此时又说&ldo;师即是徒，徒即是师&rdo;。莫非迷海大师自始至终把我当师父看待?

一时千头万绪理不清，姥爹干脆撇下这些思绪，将目光集中在前头的灵猴身上。

走出来比走进去似乎要容易得多，也快得多。

不消一个时辰，姥爹就走出了山洞，回到了洗象池。

姥爹抬头一看，天空的月亮圆如玉盘。云收雾敛，苍穹湛蓝，万山沉寂，秋风送爽。月光透过茂密墨绿的丛林，如同被筛子筛过一般，条条缕缕。再看那引路的灵猴已经隐匿在树阴之中，仿佛不曾出现过。

姥爹正要追过去，一位僧人从洗象池前面的台阶上走了下来。那位僧人问道：&ldo;施主，这么晚了为何还不歇息呢?是不是迷路了?&rdo;

姥爹返身施礼，说道：&ldo;我在这里看洗象池的风景，没有迷路。&rdo;

僧人说道：&ldo;此处地势高，气温低。施主还是尽早回屋休息的好，免得感染风寒。&rdo;洗象池位于峨眉山的钻天坡。钻天即为几乎要将天钻破的意思，可见这里非常高。高处不胜寒。和尚担心的不无道理。

姥爹谢过僧人，又问道：&ldo;不知师父是否听过迷海大师的法号?&rdo;

僧人一愣，脸色极不自然道：&ldo;施主问这个干什么?他是我们这里有名的鬼和尚。我出家已有四十多年，年轻时听一百多岁的师祖说起过，但从来没有见过他。师祖也从不曾见过，只道是身在佛家却偷习道术的违规和尚，被师门驱逐，后来含怨而死。施主见过?&rdo;

姥爹讶异道：&ldo;身在佛家却偷习道术?他既然已死，那该害怕阳光才是，怎么能……&rdo;姥爹看了僧人一眼，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。

僧人以为姥爹害怕，便宽慰道：&ldo;迷海虽为鬼和尚，但从未害过人。以前有人在峨眉上碰到过他，问他法号，他便说法号迷海。&rdo;

&ldo;他会不会没死?&rdo;姥爹随口而出。

&ldo;不会吧。佛家修的是来世，道士修的才是今生。倘若他长生不老，那就不是和尚，而是道士了。&rdo;僧人道。

&ldo;师父刚才不还说迷海虽然身在佛家，却偷习道术吗?&rdo;姥爹质疑道。

僧人不以为然道：&ldo;既然是偷习，自然难以精进。世间那么多专门学习道术金丹的道士终其一生也无法长生不老，他偷偷学习就能达到?&rdo;

姥爹连连点头，但心里想着迷海和尚以阳光为食的景象。姥爹还记得他说的那句话：&ldo;这种辟谷方法非常简单，一旦被人知道，也非常容易学会，可是普天之下没几个人知道，极少数人知道也不一定能完全这么做。&rdo;

说不定对迷海来说，长生之术也非常简单，非常易学，只是除了他之外，普天之下没几个人知道，极少数人知道也不一定能完全这么做罢了。

姥爹辞别僧人，再也寻不到那只灵猴，也找不到原来的路，只好回到住宿之处休息。睡觉前姥爹问同住一室的游者今天是什么日子，回答居然是十五。而同室游者并没发觉姥爹失踪七日的迹象。

&ldo;傍晚时你说早去早回的，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啊?&rdo;同室人问道。

&ldo;看完洗象池夜景之后，我又进了一个很深的洞，摸索好久才出来。&rdo;姥爹不想同室人盘根问底，所以这样掩饰。不过，即使把自己的所见所闻说出来，同室人也未必相信。

&ldo;哦?你去了九老仙洞?&rdo;本来昏昏沉沉的同室人顿时没了睡意，兴奋地问。

&ldo;那洞是九老仙洞?&rdo;

&ldo;不知道你去的是不是就是九老仙洞。据说那个洞里住着神仙，还说那是道教财神赵公明修炼的洞府。&rdo;

说者无心，听者有意。姥爹忙问：&ldo;这峨眉山不是佛教重地吗?怎么会有道教的财神在这里修炼呢?&rdo;

同室人摇头道：&ldo;我不清楚佛教道教的区别。&rdo;

姥爹盯着同室人的脸看了片刻，说道：&ldo;你现在不清楚道教佛教，但是你以后会成为一名出色的和尚。&rdo;

☆、第二十一章阿爸许1

同室人吃了一惊，又由惊变成笑，说道：&ldo;你真是会开玩笑!我来这里游玩的目的跟你一样，只是看看风景而已，又不是要进寺庙当和尚!再说了，我家境不错，回去马上要娶我们县里最漂亮的姑娘做妻子，怎么可能剃度出家?&rdo;

姥爹胸有成竹，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：&ldo;你不会成家的。你一定会出家。不久之后，你会回到这里，以青灯古壁为伴。&rdo;

同室人恼怒了，拍桌道：&ldo;你这是诅咒我吗?&rdo;

&ldo;不是诅咒。我前几天学过大小轮回，能预测未来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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