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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章（第1页）

开弓没有回头箭，韩暮牙一咬续道：&ldo;尊亲王公王大人的行书乃是当世一绝，若说有人能超越他，只能是笑谈。在下曾有幸观王公所书之《兰亭集序》摹本，从意韵上来看当得起行云流水，潇洒飘逸八字考语。从技巧和笔画上看当得起骨格清秀，点画遒美，疏密相间，布白巧妙这十六字考语。这种书法技艺若想超越，简直是比登天还难。&rdo;

众人见他侃侃而谈，点评之准确，见识之不凡心里俱想：这小子还真有点邪门。

&ldo;王公之草书我只看过《初目帖》摹本，若要我来平的话当得起，飘若游浮云，矫如惊龙。早已出神入化，自成一家，王公各种字体都已经自成风格。所以我说大人怕是超不过王公的成就了。&rdo;韩暮续道。

王献之捻须沉思，面色忽喜忽忧，众人都不敢出声。

&ldo;然则，我小楷亦不能超越了？&rdo;王献之忽道。

&ldo;这就是大人的心结所在了，其实从内心里来说，大人得意的正是您的楷书。我也曾观摩过大人的惊世之作《别赋》若论笔法技巧，确实和王公比肩。然而若论书意，则俊美媚俏过甚，难以相比了。&rdo;

韩庸再也忍耐不住了，怒喝道：&ldo;无知小子，还在这信口雌黄，快快住口。&rdo;转向王太守道：&ldo;贤弟莫要怪罪，小儿顽劣，我教子无当，恕罪恕罪。&rdo;

那王太守奇道：&ldo;韩兄怎么有此言？你我二人是知交，你不知我平生最看重的是什么么？今日韩贤侄与我谈论书法，指摘弊病，正是君子所为，有何怪罪的呢？&rdo;

转头着韩暮道：&ldo;此正是我一直所思之症结所在。贤侄以为是什么原因呢？&rdo;

韩暮道：&ldo;学卫夫人书，徒费年月耳。&rdo;

王太守抚掌大笑，用手点着韩暮道：&ldo;好小子，好小子。你不说我倒是忘了父亲大人的教诲了。一语点醒梦中人啊。&rdo;

王太守一笑，众人松了口气，厅上的气氛马上缓和起来了。玉润小姐横了韩暮一眼问道：&ldo;爹爹，这里有什么典故么？&rdo;

王太守笑道：&ldo;这句话你当是谁说的么？是你祖王翁说的啊。当年你祖初学书时学得时当世书法大家卫夫人。学倒是学得惟妙惟肖，但是就是不能再有寸进。所以有一次感叹道学卫夫人书，徒费年月耳。决心突破自我，独创一体，才有所成。我当年幼小，把这句金玉良言当做耳边风了。&rdo;

顿了顿又道：&ldo;韩贤侄说我的楷书俊美媚俏过甚，究其原因是我学书于父亲大人，父亲大人学书于卫夫人；那卫夫人乃是女子所以俊美媚俏之说乃是理所当然了。可怜我一直苦思，今日被韩贤侄点破玄机。哈哈，哈哈。&rdo;

众人恍然大悟，对韩暮另眼相看了。玉润小姐奇道：&ldo;但是，韩世兄是如何得知这句话的呢？&rdo;

王献之一听也疑惑的看着韩暮。韩暮年方十七，王公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还在娘肚子里呢。韩暮懊悔不已，怎么没想到这节呢。忙搪塞道：&ldo;我只是在别人言谈时听说到而已，想必王公说这话的时候，边上有心人传了出来了吧。&rdo;

王献之等人听了，也只能这么认为了。心头搬开了一块大石头，也顾不得深究。命人准备酒饭，要留客了。

晚宴丰盛，王太守请来几位幕僚作陪，宾主尽欢。

宴罢，众人在厅中品茶；那王太守叫韩暮靠近着坐在旁边，聊着聊着话题又到书法上了。王太守道：&ldo;韩贤侄对于书法可谓是品鉴到位，造诣看来是有点的。&rdo;

韩暮道：&ldo;哪里，在下也就是嘴巴上的功夫，若要我来写字的话，那比螃蟹爬也差不多。&rdo;

众人大笑，王太守道：&ldo;贤侄过谦，那日端午题诗，我看你的字相当的有风骨。你必然是没有多练，在技巧上确是不足啊。&rdo;

&ldo;大人说的是，我性子浮躁，练书法确实不适合我。&rdo;

&ldo;贤侄的性格确实是直爽，不过，日后还需改改，你以为今日我和你父亲在厅上叙话甚是无聊；但是，在这人世间，各种场合，无聊归无聊，这样的场面还是要这样做。你可知为何？&rdo;

韩暮想了想道：&ldo;这便是处世之道了。&rdo;

&ldo;对了，这便是为人处事之道。人有时候是被推着走，而不是你想怎么走便怎么走。&rdo;

韩暮玩味着这句话，心里若有所思。那玉润小姐也低头，好像在沉思。

&ldo;韩贤侄可有意跟我学书法么？&rdo;王献之笑眯眯的看着韩暮。

韩暮头大如斗，忙道：&ldo;不敢，我如果当您的弟子，简直是辱没大人的名声。其实我不在意我写的如何，我有一双会欣赏的眼睛就可以了。我有我自己的书法观&rdo;

&ldo;哦？愿闻其祥&rdo;王大人饶有趣味。

&ldo;唐突大人莫怪&rdo;韩暮先告个罪，王太守听了这句话便知后面又有厥词了。

&ldo;其实对于一个人来说，最重要的是自身修养的完善，在此基础上方能兼顾其他。比如绘画，书法，琴艺，文采等等，便如衣服上修饰的彩带，而自身的品德修养才是衣服本身。衣衫不整何以谈修饰呢？光着身子还在脖子上挂玉佩，这不是在修饰，反而是在出丑。在下便是处在把衣裳穿整洁，穿完整的阶段，对于其他方面我还没到那个地步，这与大人不同。大人乃天下名士，德才兼修早已闻名于世。您的修饰越多便越增添了风度和威仪，何乐而不为呢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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