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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想了又想,决定保下这一条。小空间里闷热地不行,为了保证现场收音效果,连个风扇都不能开,张的声音在机器运行的沙沙细声中格外清晰:“拍摄不能有瑕疵,不代表李嵩和武岳的配合不能有瑕疵,这是合理的。”副导演张庆也点头,“挺有反差感的。”不用吃ng重拍当然是好事。「师徒齐心」二人组心里大概也是欣喜的,他们争分夺秒地搜索违建仓库的钥匙,或许心里还想着“臭小子师父终于知道配合一把”。如果一切顺利的话,等下了班,就找了个地方小酌两杯,握手言和……然而意外往往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。嫌疑人在转移过程中,宁可直接跳楼也不愿意被擒,反正已经一无所有。他不断扑腾挣扎,并趁着邱让解开手铐靠近的瞬间,低头狠狠咬在对方的手上,顿时见血,伤口深可见骨!就在邱让吃痛稍稍放松的瞬间,嫌疑人已经趁机脱身,跌跌撞撞朝着破碎的窗口冲去,他想死!李嵩眼疾手快,猛地朝前一扑,拽住了人“钥匙给我!”碎玻璃渣因为巨大的撞击力从高空四散蹦出,锋利的边缘直接在他脸上划出一道血痕。李嵩被拖得朝前一滑,武岳飞快将索降绳固定住,锁扣拴在自己身上,又拉住勾头甩给李嵩,好险没被一带二!他们暂时安全,但嫌疑人已经悬在24层高空!想死的人终于开始怕死:“拉我上去,警官、求求你,拉我上去……”他涕泪横流地交代了全部:违建仓库的钥匙放在门口的烟雾报警器里,24层数个中央空调送风口被他放了,仓库里的确有「货」,那是他最后用来翻盘的退路。原本打算报复社会,带着那对渣男贱女一起死,现在他只想脚踏实地站到地面。李嵩一听,连忙道:“师父你快去!”下一秒,武岳和邱让同时打开对讲机,分头行动。李嵩垂在窗口没完全掉下去,一只手搁在碎玻璃上已经流了好一会儿的血,被他拽住的嫌疑人看着血流顺着玻璃滑下来,却忽然变换了表情“其实我刚刚说的,都是骗你们的。”李嵩咬紧牙关,用靴子勾住窗框,勉强空出一只手打开对讲机。“仓库门口的烟雾报警器里放的才是爆炸启动器,里面根本没有钥匙。”说着,嫌疑人也空出一只手,掏出脖子上挂着项链、将大金佛挂坠含到嘴边,用力一咬,他呸呸吐掉外层,用发黄的牙齿叼着那枚钥匙,阴恻恻地朝李嵩笑。下一秒,他牙关一松,钥匙直接坠下24层。李嵩飞快地喊:“钥匙掉下去了!”“来不及的,警官。”第一声爆炸声响起!然后是第二声、第三声……其他还未失灵的烟雾报警器同时触发启动,火光和水雾在24层疯狂碰撞!这是所有人都预料过、但没想过真会发生的最坏的结果,全部搜寻人员都被通知需要紧急撤离。爆炸位置距离窗口越来越近,李嵩在又一声轰鸣中看到了奔过来的队友、师父。他目光沉沉向下,嫌疑人不知何时已经双手攀住自己的手臂,像一条跗在骨头上的蛆,又像一条吐着尖杏的毒蛇,大有一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意思。武岳解开锁扣想要栓到李嵩腰间,尝试数次未果。窗框在一次次爆炸的推力作用下渐渐脱轨,又一阵热浪袭来,直接将李嵩连带嫌疑人一通掀翻「吹」到半空!比武岳更急的是李嵩逐渐失去血色的右手。在最后一次爆炸余波传达到半空中的窗框时,他脱力了。剧烈抖动的瞬间,李嵩又朝外滑了一截,他脸上的血痕已经不在流血,表情有一丝的茫然,但更多的是接受现实的平静“师父,你快下去吧。”别管我了。武岳又试了一次,钩子擦着李嵩胸前而过。“你再不走,我就自己松手。”武岳咬牙开始索降,但他依然没完全放弃,而是从李嵩的视角盲区去够他,就在武岳的指尖即将勾到徒弟背甲的系带时,那个昏了头的嫌疑人却故意在半空晃荡了起来,带着李嵩一同摇摇欲坠地飘着这一刻,武岳想掏出枪让他死!对方恶劣地笑着,伴随着他一声声狠厉至极的诅咒骂出,李嵩几乎失去直觉的右手徒然一轻:那人自己松手跳下去了……“你别松手……求你!”李嵩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抬起头,眼里湿润却没哭。反倒是武岳,他眼眶通红,大颗大颗的眼泪不断流出来,如果是平时,武岳一定会反驳「这是被烟熏得」,但此刻李嵩知道,那不是。他想说几句话当做遗言,可喉咙堵得厉害。大片的火舌从窗口爬出,很快就要舔舐到他们这里,李嵩望着依然不放弃尝试的武岳,缓缓闭上眼,下一秒,他松开了攀住窗框、已经僵硬无知觉的左手,24层最后的轰鸣伴随着武岳的哀喊一同响起,热浪将人彻底裹挟!“李嵩”武岳麻木地开始速降。他很怕对讲机里传来李嵩的消息,更怕听不到他的消息。直到头顶再一次掉下大片被震碎的玻璃,对讲机沙沙地响动,地面指挥处传来即时情况:“已经发现李嵩……无生命体征……”最后的最后,所有场景都成了默片。降落的武岳依然没能看到李嵩,消防的警笛、特警的警笛和医护的警笛交织在一起,最先停下鸣笛的那辆车带走了李嵩,武岳望着一闪一闪的警灯,最后颓然地捂住脸……燕绥躺在拍摄用救护车里,没两秒就睡着了。他真的好累!等他拍完《血性》一定要好好休息,太累了!燕绥很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在做梦。他似乎又被腾了个地儿,睡着更舒服!明明精神处于很放松的状态,但身体却沉甸甸的,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,他想轻轻挪动一下,身上的束缚却因次而禁锢地更紧,生怕自己挣扎逃脱一样……“就是脱力脱水,外加过于劳累。没事,年轻人好好睡一觉就恢复过来了。”“他这么睡会不会出问题?”“身体健康体征正常,睡个觉能出什么问题?”燕绥隐隐感觉有人扶起自己,凉凉的水滑进唇缝,嗯,清甜清甜的,好喝,再来点!如他所愿,又喝到了。随后,他又被扶着重新躺好。似乎是小牛的声音:“钟老师,你什么时候离组?”“这两天台风,先不走了吧。”小牛的语气听起来太懂了,又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:“还好重头戏都拍完啦,不然台风来了一时半会儿可走不了呢!”钟情仿佛听不出他的内涵,握住了燕绥薄被下的手。……燕绥醒来时,外头是大太阳。室内有过于熟悉的气味,吓得他还以为自己躺在钟情的房间里!小牛带着一碗汤走进来,“你这一觉,睡得可好?”燕绥嘿嘿一笑,“饿死啦!”小牛先给他倒了杯水润润喉,语气凉飕飕的,“一睡就是一天半,把剧组其他人吓个半死!导演说你的镜头先留着,这次累狠了,给你放两天假。”也就是说,假期还剩半天咯?“钟老师本来都杀青了,为着你才没走。”燕绥一梗,想起自己做的梦,耳根开始发烫。小牛点到为止,带着吃得差不多的餐具出去,临走时丢下一句:“钟老师中午的时候说下午过来看你。”燕绥立刻冲去盥洗室洗漱!几乎是他洗完澡换了衣服出来的下一秒,钟情已经所有所感应地发来消息:开门。燕绥做贼一样扒在门口,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,才转动把手“呃……”“好些了?”燕绥点头,让人进来。钟情仿佛是这件房子的另一位主人,伸手就把温度打上去,又拿了干毛巾盖到燕绥头上。“我、我自己来!”钟情坐在床边,双手自然地朝后撑着。他就这么肆无忌惮地看向燕绥,目光追随着对方的一举一动。短发干得很快,擦擦就能半干,何况燕绥是个不那么爱讲究的人,后脑勺翘起来一簇也没在意,他擦了头发之后,又故作镇定地去拿手机,发现消息已经回完了、没有理由不面对钟情时,恼羞成怒地决定先发制人“你别一直看着!”“看着什么?”钟情收紧后槽牙,手掌贴着床单,似乎还能感受到燕绥残留的温度。燕绥避开他灼热的目光,又换了个话题:“你都杀青了,什么时候走啊?”钟情伸直了腿,鞋尖从燕绥的鞋尖划过。他好像真不是故意的,可燕绥却像一只猛地被惊到的猫咪,倏的一下炸开,反应可谓不小。钟情闷声发笑,“明天我杀青请客,你要来啊。”他站起身走近,燕绥又一次炸起毛。钟情心里不住发笑:小丑橘合该是他们俩的孩子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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