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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2章（第1页）

&ldo;只盼着哥儿立业守家，我们对老爷和夫人也就有交代了。&rdo;周姨娘说着话，眼泪又下来了。

一旁的孙姨娘瞪去一眼，好好的哭什么？

周姨娘赶紧擦擦眼泪。

包括李鸿若，四人都饮下了杯中酒。

小七的视线在众人脸上逡一圈，咽下嘴里的食物，心道，既然人这么齐整，气氛也这么好，那就顺便聊聊家常，趁机把秦川的事安排一下，&ldo;两位姨娘辛苦半辈子，按理应该安享晚年才是，只是如今他在外头担着职位，不好因私废公，我又初来乍到，况且还要顾及京城和羊城两边，实在无法再腾出时间料理老宅的事，今后怕还是要麻烦两位姨娘多辛苦些。&rdo;执起茶杯，&ldo;我不能饮酒，以茶代酒，敬两位姨娘。&rdo;

两位姨娘对视一眼，心知这话是在安她们的心，她们也的确有点担心，毕竟老爷夫人都不在了，当家主母若不愿意她们留下，她们也无计可施，二人笑着接了这杯酒。

一家人高高兴兴吃完饭，李楚派人先送李鸿若和两位姨娘下山，自己则带着小七去拜见各位长辈。

头一个要拜见的自然是叔爷李镇道，原没打算能见着人，正巧碰上老人家看完书出来遛弯，三人便随意在山间一处草亭坐下。

小七想下跪行礼，老人家觉得都是些虚礼，没让她跪，到是接了她递过来的茶。

&ldo;你是榆州吴家的孩子？&rdo;老人端着茶碗问小七道。

&ldo;是。&rdo;小七恭敬的回道。

&ldo;吴胤周与你可有亲缘？&rdo;老人拿着茶碗盖拨拉一下里边的茶叶。

&ldo;是小女的曾祖父。&rdo;小七回道。

&ldo;嗯。&rdo;老人吹一下茶叶，饮下一口茶，&ldo;吴胤周这一脉到是与我们家有些关联。&rdo;转头对一旁的李楚道，&ldo;宗爷的妻室便是这一脉的。&rdo;

李楚看一眼小七。

小七对自家历史知道的并不多，只听元壬说过曾祖父和祖父的名讳，没办法，家道中落，记述自然也就不那么详尽了。

&ldo;咱们两家的祖上也算得上是世交了。&rdo;老爷子似是想到了什么事，瞅着亭外的远山若有所思了好一会儿才回神，&ldo;我这儿除了几本书，也没什么好送你们的，就送你们几个字吧。&rdo;招手示意小厮笔墨伺候。

没多会儿，小厮取来纸笔，李楚亲自铺纸，小七在一旁磨墨。

老爷子一手拢袖子，一手执笔，挥毫写下&ldo;百年&rdo;二字，笔力苍劲有力，似有千军万马奔腾呼啸而来。

望着这两个字，老爷子眼神闪烁，神情中似乎带着些许不甘，又似有些怅然，最后却都归于平静，唇角一提，眼神变得异常柔和，拿笔沾了沾墨汁，又写下了&ldo;好合&rdo;二字，这二字不再像前两个那么凌厉奔放，透着一股子圆融大气。

小七感觉老人不像是在给他们祝福，更像在诉说什么，前两个字像是一个人熊熊燃烧的野心，虽然狂焰无敌，却又不得不受世俗所扰，最终都归入后两个字的圆融之中。

&ldo;延初，回羊城后，好好做事。&rdo;把笔递给李楚时，拍拍他的肩膀。

李楚知道老人的心思，身在李家，自小读的见的都是翻手云，覆手雨的人物，有点血性的男儿，谁不想成为那样的人物，然而这种机会又是可遇不可求的，&ldo;祖父放心，延初都明白。&rdo;

&ldo;我已越古稀，你伯伯又是那样的身体，秦川将来只有靠你们兄弟了。&rdo;深深看李楚一眼，视线又转到小七身上，&ldo;指望你们夫妻好合，多给咱们家添丁才好。&rdo;在中原之争中，秦川上几代损失过半，导致如今人丁单薄，这也是他的一大心病。

小七&ldo;羞涩&rdo;的低眉。

又喝了一盏茶，小两口送老人回屋，继而又去拜见大伯夫妇，结果大伯有事外出，只在大伯母那聊了几句，得了不少赏赐。又往李贺、李旭院里待了一阵儿，下山时，天色已暗。

马车行到住处附近的山道上，因小路颠簸，两人便决定徒步回去，反正也没几步路。

沿途他给她讲了些秦川的家史–对内的那种。

&ldo;你是说，宗爷爷的妻室其实是祖爷爷的妾室？&rdo;在他一番历史科普中，她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。

&ldo;……&rdo;李楚自认已经很小心在避重就轻，她怎么还能猜到？&ldo;你脑袋里整日都在想些什么？&rdo;

&ldo;是你说吴氏三年入府，尽归西院，六年为东院妇。&rdo;这就是说那个吴氏是以妾室身份入府，三年后丈夫去世了，她又变成了东院的女主人，前后两任家主是父子关系，这不是儿子娶了自己小娘是什么？李家祖先真是厉害！

&ldo;……&rdo;就不该跟她说这些家史。

&ldo;想来我们吴家那位姑祖应该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。&rdo;不知有没有画像留下来，正想问时，却发现他脸色不太好，&ldo;我不是故意要论祖先的是非，就是觉着我们……&rdo;外面很多人私下说起她和他，总会提到姐夫、小姨子这种话，她虽不甚在意，可听着到底别扭，如今听了祖先的事，对比之下，突然觉得他们俩的关系也没什么特别的。

&ldo;我们怎么了？&rdo;他问。

&ldo;没怎么。&rdo;她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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