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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7章（第2页）

&ldo;周文，你别装神弄鬼的。这珠子你送我，我都不要，告辞！&rdo;墨紫转身就要拉门。真是不能乱相信人。依她看，什么净水珠，脏水珠还差不多，凭空来个鬼气声。

&ldo;墨哥，墨老弟，你等等，等等啊。&rdo;周文心想，这人要走了，最后的希望也没了，那他‐‐该怎么办哪？

墨紫攒紧眉，盯着扯住自己袖子的那只手。本来她觉得袖子挺好用，如今跟尾巴似的，一抓就成了累赘。

&ldo;周文，我不是你老弟。&rdo;她当然知道这是人声，不是鬼声，但直觉没好事，想故意发脾气开溜，&ldo;咱们总共就见过两次面，没什么老交情可攀。你这珠子，银子确实不是问题，不过我和我东家无福消受，你另找买主罢。&rdo;侧身，拱手，密室的门拉出条fèng。

&ldo;在下元澄。不知墨哥可否赏面一见？&rdo;气弱，却强撑着不歇，痛苦中还彬彬有礼。

这样的声音，她心不够狠，拒绝不了。

墨紫重重吐口气，开腔已经客气，&ldo;元……，见上一面倒无妨。&rdo;

在如何称呼上为难了一下，因为实在听不出那男子的年龄。似乎苍老，又似乎病重引起的音变。叫公子，怕过年轻。叫先生，怕人没那个学历。叫老爷，又怕是个中年大叔。

她轻轻将那道门fèng推紧，转身瞥一眼抹汗的周文，&ldo;周老板，你要是不故弄玄虚，我又何至如此？让人骗一次是失误，让人骗两次是傻瓜。我实不喜你做买卖无诚意，拉拉杂杂不入正题，总想弄得人昏头昏脑，再来算计。&rdo;

周文苦笑着，一句话也不敢辩，怕一个不小心人又要走。肚子里却发牢骚，他倒是骗过她一次，但让她看穿了。至于这回，他才刚以为哄入局，谁知她那般厉害，一点不贪心，说抽身就抽身。

&ldo;墨哥，我今后要再敢跟你故弄玄虚，我咒我儿子没屁眼。&rdo;刚听墨紫说不信发誓，可这誓够毒了吧？周文走在前面，嘴里嘟嘟囔囔。

墨紫还是不信，&ldo;要说发这个誓的人还挺多，不过我没见过不长屁眼的孩子。&rdo;

周文眼珠子凸出来，骂娘的话从嗓子眼往里堵，堵到胸口发闷，堵到心里憋火。可人说得真没错，哪有没屁眼的小孩呢？

&ldo;发誓不过是显个实诚的心意……不说给别人听，而是说给自己听的。元某……&rdo;声音突然中断，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，让人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咳出来，&ldo;元某也不信这个，只是有时看发誓人的真心度量罢了。&rdo;

说话间，墨紫看到了元澄。

在高大的屏风后面，密室的角落里，地上铺着一床被褥，上面坐着一个人。他乱发如糙，披散在肩，将脸也遮掩了大半，只看到青肿的下巴和裂血的嘴角。一身脏污的衣裤，暗红和鲜红反复交织，几乎遮掩住本白色。破烂的短上衣前胸有个大字，用黑笔画着圈。

囚。

&ldo;大……&rdo;周文毕恭毕敬作个揖要喊，又想到墨紫在场，没有称呼完毕，&ldo;您还是躺下休息得好，等入了夜，我再请大夫来为您诊治。&rdo;

&ldo;不用大夫。我大概还死……&rdo;这次咳了几声而已，&ldo;还死不了。不是说祸害遗千年？&rdo;

他在轻笑间，墨紫看到那件囚衣鲜红色又多了几处。

&ldo;你还是听周老板得好，请个大夫看一看，吃些药。元大人，祸害遗千年不是这么用的，跟你寿命长短没关系。&rdo;她能猜到这是谁。

第一贪官，原来姓元。

真是惨不忍睹。看他快挂掉的样子，想必受了不少活罪。也是，第一贪官不会白叫的，不知道多遭人忌恨。

&ldo;你……你知道？&rdo;周文缩缩脑袋，面色又惊又恐。

&ldo;很难不知道。今早我在客栈吃早饭，就听了一段新鲜出炉的劫囚好戏。如今，满大街都是捉拿逃犯的官兵，偏元大人一身囚衣坐着，我还以为大人该让武艺高强的帮手救出城去了。&rdo;墨紫看周文这一刻真是又呆又笨。为了利，他很精明。为了命，他很神经。难不成他想她看到这么个人出现在他的密室里，会是他的客人不成？

有一瞬间，她仿佛看到乱糙发下的晶亮眸光。然而，再看，却只有一个满身是血的污影。

&ldo;墨哥，可否带元某出城？&rdo;元澄靠着墙，双手摊开在膝盖上，十指枯槁，指甲中乌黑，骨节肿得变形。

&ldo;元大人何以认为我能做到？&rdo;他的帮手都没能将他带出去，而她和周文对话间，也未提到过她走私货的事。

&ldo;周文带你来，以水净珠相诱，想来必是你知出城的门道，且有几分把握。&rdo;元澄再次轻咳，音更弱了。

&ldo;元大人既然直言相求，我也跟元大人实话实说。我自大周而来，为我家主子做私货的买卖。只是这次做完，就收手了。大人的事，恐怕我帮不上忙。&rdo;他虽然是南德的第一贪官，而且受刑过后的样子令人同情，但他毕竟jian佞，更是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。她怎么能帮这种人？

&ldo;墨哥，那水净珠可价值二十万两。只花你五千两银子，你回大周，顺道多带一个人而已。&rdo;真是占了天大便宜的买卖。

&ldo;让人逮住，这珠子就算值百万两又有何用？你让我顺道带个你亲戚，可以。元大人的声名远播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，哪能顺道带上？我怕我船太小，客太重，沉了。&rdo;墨紫仍然不肯，这不就和东郭先生救狼差不多，还有那个青蛙背蝎子的故事佐证。

&ldo;墨哥，要不这样？我白送你一颗珠。银两不短，你东家自不会疑心你藏私。将来有机会，就将珠子卖给佛珍斋，你再不必当替人跑腿的仆从，而是拿着几十万两银的人上人了。&rdo;一咬牙，周文干脆豁出去不要本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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