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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8章（第1页）

秦疏听他提到敬文帝，猛然按着琴站起身来，绷地一响，琴弦应声而断，他似乎想住后退去，慌忙间又撞倒了身后的椅子，越发手忙脚乱。

&ldo;小疏?&rdo;易缜一声惊呼，抢过来拉起他的手。方才被断弦割破的地方，正慢慢的泌出血珠来。&ldo;怎么这样不小心。&rdo;

秦疏惊疑不定，但看易缜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，神色间的焦急不似作伪。倒不像是知道了什么的样子。然而敬文帝这名字，顿时将那些他刻意不去回想的过住摆在了他面前，一时之间也是令他脸色苍白手脚冰冷，整个人都僵住了似的动弹不得。

手指上的伤口只是微微一线，并不深。易缜情急之下，放到嘴边吮了两口，这才想起此处备有伤药，而这点伤口也不太要紧。这才镇定下来易缜包扎完了，这才疑惑道：&ldo;你怎么了?&rdo;

秦疏心里呯呯乱跳，脸上仍没有什么血色，勉强道：&ldo;我许久不曾听到陛下消息，一时吃惊……陛下可还好?&rdo;

易缜点点头，许久也不开口。秦疏正忐忑不安，却听他闷闷地说了一句：&ldo;你不要回去。&rdo;

秦疏啊了一声。

易缜拉着他割伤的那只手一直就没有放过，此时无意识的握到手心里，轻声又道：&ldo;你别回去了，泽国那地方如今也容不下你，你回去了要受人欺负的……&rdo;青帝有意对泽国多加安抚，彰显北晋宽宏气度，给了沦为阶下囚的敬文帝一个定泽公的虚街，此次入京名为谢恩，实则与软禁并无二制。一路随行的几位，也都是降了的旧臣。

易缜暗中打听，知道其中就有不少同梁相是旧识。他自知理亏，生怕其中就有人受了梁相所托，要在青帝面前肯求放秦疏回乡。光是想一想，就跟割肉似的十分舍不得。

秦疏微微一怔，他自然不想留在北晋，然而真正回去泽国，若不隐姓埋名，他声名狼藉而且辩白不得，实在没有什么容身的地方。若是再传出他以男身生子一事，只怕人前都要抬不起头来。要论堂堂正正做人只怕不能。纵然匡复河山的心志还不曾更改，一时之间也有些茫然，仿佛一直坚持着的东西，却渐渐模糊了最初的意义。

易缜见他露出恍惚的神色来，并不是恼怒的样子。只想是他有些动摇。心里暗暗高兴，脸上也不敢露出来。痴痴的瞧了他一阵，又讨好道：&ldo;等敬文帝到了京中安顿下来，我带你去悄悄见他一面。&rdo;

秦疏转眼看着他，透出一种极为复杂的神色。

&ldo;你们毕竟君臣一场。&rdo;易缜见这招令他动心，索性将话说得大度些。&ldo;不过只是见面，不要说些别的话，叫人知道了对他对他都不好。&rdo;

秦疏低头便能瞧见自己日渐隆起的腹部，此时的心情，就是见了敬文帝，也唯有尴尬难堪，不能也没有什么话可说。心里万分挣扎，默然了片刻，终于轻声对易缜道：&ldo;多谢。&rdo;

他是真的心存了愧疚而感激，话音自然不同。易缜得了这句谢，十分的飘飘然，便暂且把祝由仍无音信的事放在一旁。反正要论着急，也该有人比他更急才对。

真说起来，祝由手下那几个管事确实令易缜惊诧。祝由下落不明这些天，仍旧将所有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，不见有半点乱了分寸。端王居然更沉得住气，表面上丝毫也看不出慌张来。见平时两人如胶如漆，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一场露水姻缘。

如此一想，易缜在早朝上总忍不住朝端王那边多看几眼，端王除却话少之外，脸上也没什么表情。但他平时就不是多言之人，因此也算不上异常。青帝脸上更是看不出什么。

但既然不见得端王有多沉溺声色，青帝把祝由暗中留了这几天，无论如何也该放人了。

不仅仅是易缜，隐约知道这事的人只怕都这样想。

端王同青帝相识日久，两人可谓相知甚深，然而这一次也是想错了一步。

因此当青帝向他提及祝由之时，他能够表现得十分平静，甚至是漫不经心。

青帝换了一身常服，是在一处偏殿里见他，对他的表态似乎并不满意。稍一沉吟，对着端王微微一笑;&ldo;朕以为你早该来问朕要人了，想不到你竟这样沉得住气。&rdo;

&ldo;子禹。&rdo;青帝语气平和，眯着眼看他，藏着一分狡谐：&ldo;朕再问你一次，那人对你来说，究竟算什么?&rdo;

&ldo;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。这人市井出身，不免唯利是图工于算计。除了相貌长得好些，实在没别的可取。&rdo;端王道，顿了一顿。&ldo;那张脸确实生得好，但也没有到让臣置正事于一顾的地步。只是在当地一时无聊，拿他打发些时间，没少给他不少好处。漕运一事，是他过于贪得无厌，皇上如何处置，也是他咎由自取。&rdo;

&ldo;是么&rdo;青帝也没什么表示，盯着他看了一阵，似是觉得无趣，换了一个坐姿，摆手道：&ldo;你去吧。&rdo;

易阖一时没想到青帝竟这样好说话，反而有些迟疑。

&ldo;看来是朕多此一举。&rdo;青帝朝他笑道。&ldo;去吧。&rdo;

青帝目送着易阖出去，起身走到屏风之后。

内间窗明几净，祝由靠在一张软榻之上，正无声地数着屏风上的花纹。

青帝在屏风处略站了一会，道：&ldo;方才的话都听明白了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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