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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84章（第1页）

《王制》云：&ldo;假于鬼神、时日、卜筮以疑众。&rdo;鬼神、时日、卜筮，盖疑众之三大端也。图谶于时日、卜筮，皆无当焉，并不足语于方伎，造作者亦不能自托于鬼神；直是妄庸人所为耳。然自后汉以来，习以是谋革易，故有国者深忌焉。隋文矫诬，用谶尤甚，隋时，怪迂阿谀之士，无不援引谶纬者。隋高祖亦恒自言之。如仁寿元年（601）冬至祠南郊版曰：&ldo;山图石瑞，前后继出，皆载臣姓名，褒纪国祚。经典诸纬，爰及玉龟，文字义理，递相符金&rdo;是也。其他不可枚举。故其&ldo;禁之亦愈切&rdo;。《隋书&iddot;经籍志》语。开皇十三年（593），&ldo;制私家不得隐藏纬候图识&rdo;。《本纪》。炀帝即位，发使四出，搜天下书籍与谶纬相涉者皆焚之。为吏所纠者至死。史言&ldo;自是无复其学，秘府之内，亦多散亡&rdo;。《经籍志》。然造作者仍不绝。李密之起也，移书郡县，言&ldo;谶篆云隋氏三十六年而灭&rdo;。又自称&ldo;姓符图纬，名协歌谣&rdo;。王世充之图篡也，&ldo;有道士桓法嗣者，自言解图谶。世充昵之。法嗣上《孔子闭房记》，画作丈夫持一千以驱羊。云杨隋姓。干一者王字也，王居羊后，明相国代隋为帝也&rdo;。皆见《隋书&iddot;本传》。唐高祖之起也，许世绪谓之曰：&ldo;公姓名已著谣箓。&rdo;《新书&iddot;本传》。附《刘文静裴寂传》后。唐俭云：&ldo;公姓协图谶。&rdo;《新书&iddot;本传》。杨玄感反，窦抗谓高祖曰：&ldo;玄感为我先耳，李氏名在图谶，天所启也。&rdo;《新书&iddot;窦威传》。李轨与众共举兵，皆相让莫肯为主。曹珍曰：&ldo;常闻图谶云：李氏当王，今轨在谋中，岂非天命也。&rdo;《旧书&iddot;轨传》。而李浑、李敏在隋世，以有方士安伽陁，自言晓图谶，谓炀帝曰：&ldo;当有李氏应为天子，劝尽诛海内凡李姓者&rdo;，宇文述乃因而构之。此等皆明出造作。盖谶本鄙俗之辞，取其为众所易解，初不资故书雅记，然则焚之何为哉？张亮之诛也，史言其假子公孙节，谓&ldo;谶有弓长之主&rdo;，而亮&ldo;阴有怪谋&rdo;。刘兰之死也，史言&ldo;长社许绚解谶记，谓兰曰：天下有长年者，咸言刘将军当为天下主。兰子昭又曰：谶言海北出天子，吾家北海也&rdo;。皆《新书&iddot;本传》。綦连耀、刘思礼之诛，史言其&ldo;相与解释图谶，即定君臣之契&rdo;。《旧书&iddot;刘世龙传》。房嗣业、张嗣明坐资遣徐敬业弟敬真北投突厥，事觉，嗣业自缢死，而嗣明、敬真，多引海内相识，冀缓其死。嗣明称张光辅&ldo;征豫州日，私说图谶、天文，阴怀两端&rdo;。光辅由是被诛，家口籍没。则唐世又习以此诬陷人矣。然武延秀尚安乐公主，&ldo;主府仓曹蒋凤说曰：谶书云，黑衣神孙被天裳，驸马即神皇之孙。每劝令著皂袄子以应之&rdo;。《旧书&iddot;外戚传》。此事未必虚诬，则妄人之借此献媚启衅者，亦不必无之矣。开元六年（718），以桓彦范等五人配享中宗，诏言其&ldo;名著谶纬&rdo;。《旧书&iddot;彦范传》。其后驸马都尉裴虚己，坐与玄宗弟范游，&ldo;兼挟谶纬&rdo;，配徙岭外。《旧书&iddot;睿宗诸子传》。张九龄荐周子谅为监察御史，子谅劾奏牛仙客，&ldo;语援谶书&rdo;。玄宗怒，杖之朝堂，流滚州，死于道，九龄亦坐举非其人，贬荆州刺史。《新书&iddot;九龄传》。则玄宗于谶，诚有畏忌之情，故王鉷、李林甫得以&ldo;蓄谶纬，规复隋室&rdo;陷杨慎矜也。玄宗可谓迷信之魁矣。田承嗣之见伐也，既卑辞以止李正己之兵，又知范阳李宝臣故里，心常欲得之。乃勒石为谶书，密瘗宝臣境内。使望气者云：&ldo;此中有玉气。&rdo;宝臣掘地得之。文曰：&ldo;二帝同功势万全，将田作伴入幽、燕。&rdo;承嗣又使客讽宝臣，愿取范阳自效。宝臣乃密图范阳。承嗣亦陈兵境上。宝臣密选卒劫朱滔。承嗣闻衅成，乃还军。使告宝臣曰：&ldo;河内有警，不暇从公。石上谶文，吾戏为之耳。&rdo;《旧书&iddot;宝臣传》。此为史传明言谶文出于伪造者。天下之人，岂其智皆出田承嗣下，然犹竞事造作者？其事无可质证，易以诬陷。故如李逢吉等欲构裴度，乃作谣辞云：&ldo;非衣小儿坦其腹，天上有口被驱逐。&rdo;而张权舆乃上疏言度&ldo;名应图谶&rdo;；《旧书&iddot;度传》。至天祐元年（904），犹以&ldo;言星谶&rdo;杀医官阎祐之、国子博士欧阳特；固不恤人之疑其伪也。抑天下岂乏李宝臣之徒？则虽明知信者之寡，亦何妨姑一试之？欧《史&iddot;楚世家》言：&ldo;杨行密袁州刺史吕师周来奔，颇通纬候。&rdo;《吴越世家》言钱镠&ldo;稍通图纬诸书&rdo;。师周与镠，岂事咕哔者？而亦通此，彼固视为权谲之一端也。《旧书&iddot;李淳风传》云：太宗之世有秘记，云唐三世之后，则女主武王，代有天下。所谓秘记即谶也。其说至著之史传，则士大夫虽不深信，亦喜传播之矣。市三成虎，此其所以能惑众欤？图谶恒牵涉天文，故天文亦成厉禁。张仲让，迂儒耳，乃以&ldo;数言玄象，州县列上其状坐诛&rdo;。《隋书&iddot;儒林传》。薛颐，隋大业时为道士。善天步律历。武德初，追直秦王府。固丐为道士。太宗为筑观九嵕山，号曰紫府，拜颐太中大夫往居之。即祠建清台，候辰次灾祥以闻。《新书&iddot;方伎传》。其重之也如此。开成五年十二月，&ldo;敕司天台占候灾祥，理宜秘密。如闻近日，监司官吏，及所由等，多与朝官及诸色人等交通往来，委御史台察访&rdo;，《旧书&iddot;天文志》。宜矣。然究何益哉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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