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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数话语在喉间翻涌,那是每每午夜梦回间差点就泄露于唇齿的妄念。陆淮难耐地阖上眼,深刻体会了番何为剜心,突然就觉得腹腔间的疼痛不过如此。他抿住唇,生生从剧痛中扯出抹淡笑何必呢说出来引人发笑么,还是现在不够难看“你真当我在意陆氏么?”陆淮掀起眼。迟渊常常在想虚情假意里是不是多少夹带些许真心,不然他怎么恍惚间在陆淮眼里看到了他的分量。随即却又讥笑自己是没被骗够,陆淮怎么可能不在意陆氏若他真是信了,是不是到事情大白那天,对方还会把这一桩桩一件件放在他头上?寥寥几句解释,让他信以为真,陆淮所做之事都是为了自己。只是怪他想象力不够丰富,没这么好的联想。“怎么?难不成与我有关?”迟渊看似平静,胸口却上下起伏着,他沾血的手指缓缓上移,就这么挡住陆淮那双惯会骗人的眼睛。“陆淮,你怕是情感戏演多了现在是不是要说出好多我不知晓的背后隐秘,然后让我悔恨不已?”他硬是让陆淮鸦黑色的眉睫染上红色,才似笑非笑地勾起唇。“你不会要说,你爱我吧?”怎么敢喉间滚烫的话语,终是于不甘心下泄露一句,在面对迟渊轻佻又冷漠的“爱”字时,尽数冷却。他听着自己的心脏声就这么慢下,连带着当年的心动一齐冰封。说爱他怎么敢陆淮习惯敛匿住情绪,就这么扬起头,小腹的坠痛感撕裂般拉扯住他神经,但他仍是弯了眉梢,淡若琉璃的眼眸落到迟渊身上,对上对方满是戏谑的双眼,藏在身后的手揉皱了说明他怀孕的检查报告,笑得真心实意,只是一字一句语气里裹着雪:“那就别爱。”是他妄想,如今心死滋味,一次就够。迟渊,我们,最好别爱。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为陆淮设置的绝佳‘牢笼’,他欣赏对方落败姿态的狭窄空间,却不想是自己先受不住,推门而出。迟渊头靠在椅背上,窗户被风吹开,捎带而过时渐渐冷却发热的头脑。他满眼都是对方冰冷锐利的最后一笑,他妄想过甚,竟然从那艳无双的“美人刃”里看出了破碎的泪意。可陆淮又怎么会呢?见无法骗他,立马挺直傲骨反击,理智又刻薄的才是他认识这么多年的陆淮啊迟渊捻动指尖,目光落到桌上的沙画。基于欺骗的一切行为,竟也点点累积了心动么?他把恨雕琢得足够浓烈,才不至于在陆淮面前露怯,将那爱意透露风声,平白惹人嗤笑。“把这东西扔了吧”他让助理把沙画带走,又不可避免地想起陆淮目光灼灼望向他时,缱绻于唇齿的字句。“等等。”助理闻言止步,他本就抱得颤颤巍巍,听到迟渊低沉的视线,咽了口唾沫,侧过头,正对上那道阴沉的视线。心里暗自腹诽,怎么回事?前些天还春风得意呢,现在抑郁得像是赔了几十个亿一样?关键是别对着他们这些“小兵”啊,搁这水深火热的摸不准迟渊心思,助理抱着沙画踱步靠近,还未反应过来,手上便是一空,他有点讶然地抬头,便见着迟渊轻轻巧巧地拎着那沙画,举止随意得不行。预感不妙,他连忙后退一步。“砰!”画框面上的玻璃撞击地面,应声而碎。助理被这动静激得一抖,而距离中心点不足半米的迟渊连眼也未眨,站在原地,淡然地目睹全程。玻璃碎片四处飞散开,而沙粒密密地铺在地毯上,半点看不到仍是“画”的原貌。迟渊也觉得自己此行此举像是疯了。他冷冷地勾起唇,觉得麻木无比,脸颊被剐蹭出一道血痕,他混不在意地用指节揩去。也就是这种程度。他面无表情地踏过满地狼藉,看着呆滞于原地的助理。“喊人来收拾干净。”他一向如此,注定不会得到的东西,就把“存在过”三字当着眼前也一并毁了,不然,像是仍在意似的太不体面。迟渊眨眨眼,倏而弯唇。他赢了的,应当高高兴兴。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被打开的车门呼呼灌入风,冷气悉数裹在陆淮周身。实在是没力气,陆淮咬紧唇,却也没把门拉动分毫太疼了他捂住小腹,眸底铺着细银,似一时不察就会聚拢来,变成泪垂落。陆淮勉力从翻飞的纸页里抽出手机,腹腔的疼痛几乎让他尝到血腥气,就算五感为规避痛苦麻痹到一定程度,多少也能明白过来自己状态不好。顾忌着那团血肉,不太敢硬熬。他打给凌秩,眉睫落到衣领上的斑驳血迹,果真是狼狈不堪啊“凌秩”陆淮喘息声几不可闻,连带挤出来的几个字也轻若呢喃。疼得不行,他微微佝偻起身体,放在小腹的手却揉都不敢揉。怎么,都欺负他凌秩才接诊完,手机刚开机就接到陆淮的电话,听到陆淮有气无力的声音就知道对方状况不好。他难以自持地咬住牙,蹭得站起身来。“陆淮,你人在哪!”其实凌秩接通电话,陆淮心就安定下一半,冷汗几近要垂在眉睫之上。“麻烦了星河”意识昏昏沉沉,他半阖住眸,在疼痛的间隙竟然也能苦中作乐地隐约想到凌秩看到他这幅样子,又是怎样一阵数落真是不好意思,自己总麻烦他“艹!”凌秩狂奔下楼,听到星河二字,没忍住骂道,“不是要你暂缓工作么!你作死呢?”他抿抿嘴,不放心又问了句:“你现在感觉怎样?”“疼。”陆淮指尖蜷紧,疼痛从腹部蔓延至心口,让他除却疼一个字,再也没其他感觉。光影浮沉变化,明暗交杂间,迟渊那句话依然像锥子般往最痛处戳。“你不会当真了吧?”不当真都这么疼,当真的话,他怕真是要死了。“好疼”陆淮喃喃地重复一遍。作者有话要说:关于一个没有存稿的人试图在九点前日六but天天卡文这件事泪目一字“疼”不够,凌秩听到陆淮补了句“好疼”。他的心蓦然便变得酸涩,这种滋味顺着所有五感慢慢攀爬,使得凌秩紧紧咬牙才把喉间极端的苦楚憋回去。他有些忍不住去想,陆淮到底是在遭怎样的罪?往前二十余年里,凌秩甚至把记忆中犄角旮旯地方翻了个遍,听到对方最为示弱的回答,也不过是从未坦诚过的“有点”。现在这声直白的“疼”几乎把他砸懵了。到底什么能剥落陆淮表面看似无坚不摧的外壳,这般失措地朝他袒露了如此苦涩的内里他揉揉眼,一言不发地抿起唇去看陆淮发过来的定位,自知不能放任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对方。“马上来。”陆淮听到肯定答复,才算是松了口气,他周身发冷,尽管是蜷着也得不到一丝热量。小腹分外狰狞的坠痛感折磨得他只能又轻又缓地喘息,然而纳入的微薄氧气愈发加重胸口的窒闷,他微微扬起头,难耐地拉长脖颈,露出仍在溢血的伤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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