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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章（第1页）

玉旻曾经问过他：&ldo;阿慎，以后你我若是能离开紫禁城，你愿意跟我一起远走吗?或许我会去当个造玉的匠人，也可能会是个学徒帮工。&rdo;

明慎有点不开心，他问：&ldo;有饭吃吗?&rdo;

玉旻安静地望着他笑：&ldo;有。和这里差不多，在这里我们吃不饱，但吃得好，外头或许吃得饱，但未必吃得好。&rdo;

明慎对着手指，委委屈屈地说：&ldo;旻哥哥，我觉得差不多的，你想出去，我就随你出去。可是我们能不能换一个地方啊，刻木头可以吗?刻玉太疼了，你的手又要流血了。&rdo;

想了一会儿，小家伙又改口道：&ldo;木头也很硬，有没有什么活是软一点的?像水那样软，旻哥哥，世界上有没有雕刻水的活计?&rdo;

他凑过来要给他包扎渗血的手指，把他带着血腥气的指尖含进口中，温热的湿气扎得他隐痛。

玉旻告诉他：&ldo;没有，水没有形状，不会有人想要一个雕刻水的雕刻师傅。&rdo;

明慎瞪圆眼睛，急急忙忙地说：&ldo;有的，我要的，旻哥哥，等我有钱了，我就雇你帮我雕刻水，你雇我吃饭，我们互相贴补，好不好?&rdo;

玉旻就跟他拉了勾。

此刻明慎走近了，发觉玉旻面前放了各种形状不一的玉材，有的已经初具雏形，显出玲珑有致的形状，有狗、兔子等等，充满童趣，看起来像是给谁做的玩具。

玉旻抬头看了他一眼，明慎刚想要行礼，却鬼使神差地愣住了‐‐那一眼里仿佛失却了神采与生气，有一瞬间尤其像当年他见他的第一面，仿佛一匹受了伤的独狼，寒芒毕露，那眼神是警惕的、孤绝的，等认出来是他之后，才慢慢放缓。

他愣了一下，然后走过去在玉旻身边坐下，看了看桌上的玉摆件，又看了看玉旻已经磨得发红的虎口，一言不发地把玉旻的手抱过来开始揉。

玉旻一向不喜欢涂药膏，也不愿套个期尉手套，说是会影响手感，这么多年了，明慎总是会泡一盆酸草叶，用温帕子蘸水后给他活络，在他的精心呵护下，玉旻竟然连茧子都没有起。

可他只不在了短短两年时间，玉旻的虎口已经磨出了茧子。

他垂下头，把玉旻的胳膊抱在怀里，两只手的手指细细给他揉搓磨红的地方，一边揉，一边小声问：&ldo;旻哥哥在给小公主做玩具吗?&rdo;

玉旻不说话，直到明慎抬头看他时，他才轻声说：&ldo;是给你做的。&rdo;

明慎愣了愣。

玉旻道：&ldo;两年前开始做的，小时候你同朕开玩笑，说以后有钱了便雇朕雕刻水，朕左思右想，水无形，容器有型，干脆给你做个喷泉盘，然而零零散散地做了两年，一直没得到空闲的时候，也只有了个雏形。&rdo;

明慎原本是打算顺着小公主的话题哄下去的‐‐哄玉旻哄了这么多年，他深谙其中精髓，只不过这次玉旻没有按照常理出牌。

他摸了摸鼻子：&ldo;谢谢旻哥哥。不过这些……送给玲珑造去做就好了，您很忙的。这个不急，我保证不会跑，您还要雇我吃饭，我记得，您不可以反悔的。&rdo;

两个人都还记得当年拉钩时的协定，玉旻轻笑一声，揉了揉他的头：&ldo;却也不见你吃多少。&rdo;

面色是放缓了不少。

明慎趁机问道：&ldo;那陛下不给小公主做一个吗?&rdo;

玉旻沉默了一会儿后道：&ldo;不做，她没有你乖。&rdo;

明慎笑了：&ldo;哪能这样比呢，旻哥哥?小公主也是很喜欢您的，只是还小，可能有时候不太知道轻重罢了。&rdo;

明慎跪坐得规规矩矩的：&ldo;今天这件事我也有错，若是我再警惕一点就好了，公主还小，我们跑的太快，没让侍卫跟上，湖边危险，出了内宫人员混杂，保不齐还会遇上刺客。而且我……一个外臣，突然和公主一起出现，对公主的名声也有损，我向您认错。&rdo;

玉旻低声道：&ldo;我听玟玟说，她把你带出去，你和王跋遇上了。&rdo;

明慎有点疑惑地问道：&ldo;是的，陛下。&rdo;

&ldo;你与他少往来，朕命令你从此不能与他接触，听到了吗?&rdo;玉旻道。

明慎看了看他，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。

玉旻这样子不像是在为小公主随意跑出去见了生人这件事生气，反而更像是……为了他生气?

可他不是深闺女子，更何况，即便是深闺女子，也没有这样不让人见人的规矩。本朝女子向来自由，未出阁的女儿家也都是能上街乱逛的。

但他没说什么，只是乖乖地道了声：&ldo;是。&rdo;

玉旻看了他一会儿，忽而伸手握住明慎的手臂，把他整个人都拉进了怀里，紧紧抱住。

明慎：&ldo;……陛下?&rdo;

玉旻道：&ldo;让朕抱一会儿。&rdo;

明慎便安静地不动了。

怀抱温暖，肩膀坚实，玉旻的呼吸也渐渐由沉重变得宁静悠长。

今天下午玉玟过来找他时说的话言犹在耳‐‐

&ldo;皇兄，今天我让见隐哥哥和我出去玩，我们碰到了那个叫王跋的人。对不起，你以前叮嘱过我，说你们现在是秘密成婚，不要把皇嫂往外面带的，是我忘记了，皇兄，你罚我罢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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