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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们生活比以前过得更低调。谁都没提关于玛卡的一个字。好像怕戳破了好不容易用同心引力粘乎好的一道围墙。有些不该知道的邪恶冒出来,从此家天下再无太平宁日。
盏盏和李海涵仿佛很有默契,都穿得很随意。谁也不用指派谁不尊礼守节了。他们还未坐下就先发笑,知道对方是心有灵犀,不免每人心中又多添了几分惬意。海涵说,辛苦你了。盏盏说,当作一次旅行探险。如果有人肯报销那就更好了。海涵把手伸出来,拿来。什么?□□啊,我给报。盏盏吟吟笑着拿出纸和笔划了一个数字递过去。海涵接在手里,并不看,而是拿出一件礼物,太仓促,算是诚意。盏盏不知道什么。脸已绯红绯红的,不知立刻拿还是等走时再拿。上半身僵住了。海涵用眼光诚恳地让她收下。盏盏很不好意思揭开,海涵打开盒子,盏盏的眼前一眩,手被桌角碰了一下,她没觉出痛,只是泪光五颜六色。她赶紧双手捂住脸,拭去泪花,海涵说,不多说了。其它的望你能够明白。是一串&rdo;海洋之心&rdo;在&rdo;石头记&rdo;买的。盏盏惊奇于这灵性之物的美用什么样的词才能形容好它。惊奇于眼前坐的竟是千年等一回的知己。惊奇于她是那么坦然接受并让海涵给她戴在脖颈上。美极了,海涵没有说,只用眼神作了下肯定。盏盏有引起不自在,她的指尖触到了这串冰凉顺滑的项链。她的心沉下去又升上来。这是一种幸福又美丽的疼痛。只有蝶褪成蛹结茧成形时才会有。她这么早得了,是祸还是福呢?
抑或她的寿命很简短,提前体会了,才能在三生石边等他下一年。
他们淡淡地呼吸着淡淡的空气,淡淡地说些话,淡淡地散了。谁都想在心里留些宁静日后描补。
&ldo;海洋之心&rdo;盏盏回来后即取下来小心收好。她不想多费唇舌去跟别人解释。就像海澜说的,如你所愿的,使你心里高兴,他心里也快乐,哪怕伤了一屋子其它人,都是可歌可泣的。盏盏没打算去伤害一屋子的人。因为她不觉得她有什么是可歌可泣的。她取了三四支口红,试着给自己上点彩妆。这几支口红是和阿歪逛百货超市阿歪挑来给她涂的。当时已开了票,盏盏却非要退,她认为没必要买这么多。要买就买一支,更何况这一支都未必会派上用场,自己肯定会冷落了它。阿歪被她一闹脸上挂不住。神经也错乱了。她把盏盏扭到一边,尖着声问她怎么这么掉价?以前也没见她有这么个薄命的毛病。盏盏一个劲地强词夺理,我用不着干吗白花钱摆它看。还嫌压手呢?阿歪也不管不顾地交了钱,把这几支口红塞到盏盏包里,不停地数落她。以后再不要你这种促狭鬼陪我来。真丢人丢大方了你。盏盏也不吭声,继续让阿歪奚落,没见你晚上穿了睡衣白天继续穿着出来见人啊?盏盏低头笑了一声,她看见阿歪脚朝后走着。激情高昂地,腰肢富有节奏地摆动着。活像一个唱折子戏的,阿歪累了拣了个地方坐下,盏盏也要挨边坐。被阿歪横脚挡住。去你的清洁园去,别让我带坏了你。盏盏推了推阿歪,好姐姐。我知道就改。这口红我晚上用。中午用,凌晨用。把面子挣足了还你。呸,阿歪啐了一口,等你成了精我也成不了仙。盏盏笑道,等我成了精定偷一粒金丹来给你吃。阿歪笑歪了,盏盏素来那秉性,知她甚深,又何须为了几支口红恼她。划不来。况真翻了脸,盏盏不会怎样,又要她赔上笑脸低声下气少不了几个花销,岂不是给佛爷贴金贴到了屁股上。花钱花到暗里去。想到这把盏盏当成搬运工。一古脑的大袋小袋塞给她。自己顺风走路。盏盏苦叫不迭。只得费了力在后面紧跟不放。
口红涂上了,盏盏又擦了去,总觉不随自己的性,况平日在公司见别人用多了,自己也觉得生厌了,也看不出好看。而她用得又都极淡雅的。润泽色黑了,倒也让人不惜赞美几分。但今天却是想起珠宝店里人的话来,说空戴了珠宝若唇无色白糟蹋了这珍品。若论平常她不会往心里去,可现在不同了,她既有了珍品,就不能薄待了这嘴唇。殊不知将来它的用途也正是为了不薄待某个人的呢。
帘卷西风
盏盏想了许多,口红并纸巾浪费了多半,鼻尖也沁出许多汗,她正要去洗净,手机响了两声,发来一个短信,可赚得两情相悦执子之手乎?盏盏一面发笑一面知是阿歪作祟,也不回复,一径干自己的事。阿歪见她懒惰,遂又发一条:又在干你的处女行当呢?盏盏已沐浴准备睡了,只当她调戏自己当菜谱也不当真。硬让阿歪反复揣磨了半夜偏又错了睡时空白失眠了一回。
海澜也不多表态,日益冷淡了他们的事情。有些事她心里装下的她闭口不言,装置不下的她也不愿多问,连海涵也说她愈发&ldo;深沉&rdo;得无懈可击了。海澜便趁机戏谑他一番。自是求偶心切,不把我放头里去了。两个人吃个瓜子,也是你一言我一语地寓意非凡。海涵心问什么?海澜自己先笑了一会,扶着沙发背慢吞吞地说,男的说给你一个种,女的就还言说还你一粒籽。海涵被她这么不经言逗红了脸。没想到经不住这赤白话,过来就揪着妹妹的耳朵要打,海澜把脖子挺得老直,说,你打,反正应了话对了景就是你这副不成器的样。海涵本来也想玩笑一会,怕海澜真恼了他,往日的情分又削淡了三分。况且他本觉欠她甚多,她的心事他竟揣度不到一二。郁结又起,叹了口气。海澜冷笑一声,怎知你竟是一个懦弱虚亏之人。亏有人还指望你永垂不朽,福绵延长。一句话反挑起了两人的愁绪,你看我,我看你,海澜勾起两汪清泉,弄得海涵一时失了主张,埋头不语。先是父亲垒了城,说是浮华城,不过荒唐一世。把海澜垒在了城外头,接着又夹插进两个人来,相爱的,但且要去爱的,不清不楚混淆在中间。自己经历过了,回过头来细心想,也觉得除了荒廖的言论,也没有什么共度此生的牵肠挂肚。倒是极不看好的人却反而花儿雾儿越看越真切。时常扣不住有些风水溜过她的身边。她望着天花板,顺着吊顶的流线看着侧面屏风架上的一盏灯,看得她眼热了。海涵拉她起来,哽咽了一句却半个字没说清,海澜却没由地说,你知道妈在哪座庙里住着?这一问把海涵问怔了,丢下海澜到他的起居间,顷刻,海澜去看,见他倚窗而立,眼角的湿润犹在,海澜忽地高兴起来,她终于寻到他的死穴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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