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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7章（第2页）

程然听完医生们全无希望的结论和安慰，终于得以喘口气走进显得很空旷的病房。

老人面色蜡黄的卧在被子中，输液针插进他苍老的血管，药液滴答滴答。

程然坐在床边的椅子上，轻声问道：&ldo;爸，想吃点什么吗？&rdo;

程立行的不大声音有些嘶哑：&ldo;我想抽烟。&rdo;

这完全是对病情极度有害的行为，可程然犹豫片刻，还是点了只香烟替他吸燃，慢慢的放到了父亲唇边。

程立行颤抖的张开嘴抽了口，又颤抖的吐出。

空气变得很朦胧。

老人忽而问道：&ldo;易佳……跟你是那种关系吧？&rdo;

程然没想否认什么，淡淡的回答：&ldo;恩。&rdo;

眼神很空洞的凝视着雪白的天花板，程立行过了很久才说：&ldo;他是个好孩子，不要再混日子了，好好待他。&rdo;

程然微笑：&ldo;我知道。&rdo;

说完屋子里又陷入了寂静。

就当程然以为父亲已经沉睡过去的时候，老人又张口道：&ldo;你都这么大了，我也没什么嘱咐你的，只是我不在了记得孝敬你妈，她过得不容易。&rdo;

程然认真的点头：&ldo;恩。&rdo;

程立行的语气有些迷惘：&ldo;也不明白这些年到底图的是什么，怎么一眨眼忽的就过去了呢？我还记得你走之前的物理考的特别好，要我给你买个新相机，后来，我买了，可是没来的及给你就把你送到北京去，以为你考上大学的暑假能回来，便还给你留着，你也没有音讯……再后来，我就有点记不清把它放到哪里去了。&rdo;

低沉的声音浸透了时光的痕迹，衰老，孱弱，无比沧桑。

都说儿子长大了，父子的关系就会彼此置换，老的成了小的需要照顾，小的成了老的必须坚强。

程然一直不理解这句话，现在却有点莫名的感触。

他拿在手里的烟已经燃尽，便又点了只低头抽了口，眼眶微酸的淡笑：&ldo;前两天我妈给找出来了，挺好的机子，我陪她到公园里拍了许多照片。&rdo;

程立行弯起嘴角：&ldo;哪天洗出来给我看看。&rdo;

程然点头：&ldo;恩，早点休息吧，我就在这儿给你看着，放心。&rdo;

说完便掐了烟，因为不想让空气变得太差。

他差点就冲动的问：爸，你恨我吗？

可是他又朦胧的懂得了答案。

这个答案让那个问题根本就说不出口。

快到晚上九点的时候，该输的药终于全部输完。

程然整天没吃东西，又怕出去了父亲出事没人照顾。

只得在屋子里随便找了个面包准备充饥。

谁知道手机忽的就震动起来，是快餐店的外递员跑到医院送餐。

黑椒披萨和咖啡，还温温的冒着热气。

程然付完款后无奈的给小孩儿发个短信：&ldo;不好好休息，乱操心&rdo;

易佳很快就回复了：&ldo;嘿嘿嘿怕你饿肚子嘛，奶奶不让我出去只好叫外递，结果还是你付账&rdo;

程然靠在椅子上边吃边笑，心情终于好了点，逗他说：&ldo;什么你你你的，该怎么叫我&rdo;

易佳道：&ldo;坏蛋。&rdo;

程然就知道他会这样，弯了弯嘴角合上手机有点走神。

他比谁都明白易佳的不安，但是舍不得挑明了安慰。

每次涉及到沉重的话题，这个小孩儿都会跟天塌了似的掉眼泪。

在这个年代，连c3e188d6908235&ot;生都不可能如此。

从前程然不太关心明天，觉得该怎么就怎么一切随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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