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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3章（第1页）

我没有去。我所有的好衣服都在暴动那天被烧掉了，而且我的结婚礼服也被毁了。更重要的是，家里很需要我。父亲手上的伤口红肿而且感染了，还发着高烧。白天黑夜我都守在他身边，把湿毛巾敷在他额头上，往化脓的伤口上涂药膏。扎鲁玛留下来帮我，父亲的新女佣洛莱塔代替我们参加了庆祝活动。

我喜欢洛莱塔。她有一双热情的眼睛而且很聪明，即使在不适合的时候她也会说实话。

&ldo;查理是个傻瓜，&rdo;她回来告诉我们，&ldo;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应该闭嘴，只会站在那儿张着洞穴一样的大嘴，用他那长长的獠牙来呼吸。他真丑，太丑了!吉罗拉莫看到他那崎岖的鹰钩鼻子都觉得不寒而栗。&rdo;

扎鲁玛轻轻地笑了;我冲她嘘了一声。我们站在通往父亲睡房的过道处。在我身后，刚刚经历了一个痛苦的不眠之夜的父亲睡着了，安静得犹如死去了一样;我拉下百叶窗以遮挡早晨的阳光。

&ldo;噢，昨天他骑马通过圣弗雷迪亚诺门，那场面真的很宏大，&rdo;洛莱塔说，&ldo;执政官站在讲台上，穿着镶有白色貂皮的深红色外套。那里太吵了!城市中的钟都敲响了，当鼓手开

始敲鼓时，我觉得耳朵都快聋了。我从没见过哪支军队穿得这么漂亮。步兵穿着镶金线的天鹅绒衣服，盔甲造型很漂亮，上面刻着耶稣受难像。而且他们全都举着镶金边的条幅……&rdo;

&ldo;然后查理来了。肯定是他，因为他骑着一匹高大的黑色种马，他的盔甲上镶着宝石。有四个骑士骑马跟在他身旁，一边两个，为他举着丝制遮阳篷。&rdo;

&ldo;直到查理最后停下从马上下来，然后与执政官们一起站到台子上之前都很有趣，只是有趣而已。他是我所见过长得最奇怪的人了。一个大脑袋，头发颜色就像是刚刚擦拭过的铜器，几乎是粉色的，而且身子很小，他看起来像个走路的婴儿。一个穿着马蹄状鞋子走路的婴儿，我不知道他的脚有什么毛病。

&ldo;他太滑稽了。每个人都在安静地等着查理或执政官致辞。我旁边有个女孩喊道，&lso;但是他那么矮!&rso;周围的人都笑了，但是声音不是很大。没有惹来什么麻烦。

&ldo;这就是那个让我们这段时间都怕得要死的人。一个小矮人。而且执政官用拉丁文介绍他的时候，他一个字都听不懂!他的随从必须要用法语一个字一个字地翻译给他听。&rdo;

&ldo;你知道人群里有一个人跟我说什么吗?那是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贵族，非常聪明。当然很小声，因为你不知道这些天哪里有他们的耳目。他说：查理想要侵占那不勒斯，因为他听说在那里打猎很好，而且那里的天气也很好。他很喜欢打猎。而且他听到了风声，知道吉罗拉莫怎么谈论他。所以他想向南方走得更远一点。&rdo;

扎鲁玛听得如痴如醉，我却转过身去，陪在父亲旁边。我不想听到这些。查理是个小丑，轻率地进攻托斯卡纳地区。因为他那愚蠢的理由，他害死了我的丈夫，害得梅第奇家族衰落。

我不想让自己去想父亲以外的事情。除了扎鲁玛他是我唯一拥有的。其他我什么都没有了。

说实话，我非常害怕父亲会死去。有很多个夜晚，他的牙齿不停地打战，浑身颤抖得厉害。我得爬到床上去，用我的体温让他安静下来。我整夜在他身边，没有合过眼。

他的情况渐渐有所好转了。尽管右手拇指和食指仍然有些畸形，指甲那里还长出了黑色的痂。

扎鲁玛如同幽灵一般陪伴着我。我仅仅察觉到她的存在。她担心我缺少睡眠和营养，担心我过分照顾父亲而累坏了自己。她是唯一一个从我这得知朱利亚诺已经死去消息的人。执政官们封锁了消息，否则那些反对梅第奇家族的暴徒们会把城墙外的土地都翻个底朝天。

家里有些法国士兵;诺利要求富有的家庭接待这些士兵，为他们提供吃住。我根本没有去市场，也没有出城，所以我只见过其中几个。有时我不得不离开房间，偶尔会遇见他们，或是从父亲房间的窗户瞥见过。

弗朗西斯科偶尔来这里的时候，我见过这些士兵。最初的这些日子里，他并不常来。当时城市完全陷入了混乱，父亲也病得很厉害。父亲好转以后，他便常来表达他的关心。我得承认，当父亲带着病态郑重地问候他时，痛苦将我焚烧。

但是我提醒自己，父亲是在向他的救命恩人微笑。弗朗西斯科的确很照顾我们。人们抢走并烧光了父亲所有的货物，我们的房子也被砸了。一楼所有的家具和大部分衣服、窗帘、挂毯和亚麻布都被付之一炬。弗朗西斯科把最好的食物送到我们的厨房，让药剂师送来了药膏和涂抹用的药材，请理发师来处理父亲的伤口，还让他自己的医生来给父亲放血治疗。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没有单独和我说过，实际上，甚至从未提及我们的交易。一次我带他到父亲房里的时候，他用很低的声音跟我说：

&ldo;我给扎鲁玛留了一笔钱，用来置办家具和你父亲在暴乱中失去的货物。我不想霸道地挑选这些东西;你比我更清楚你父亲的喜好。&rdo;他停了停。&ldo;我很遗憾告诉你乔凡尼&iddot;比科伯爵不久前去世了。我知道你父亲听到这个消息会很难过。等他好一点再告诉他吧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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